杨传军没说什么，摇摇头，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样子，他是对古惠的态度感到无奈还是对自己的情感感到无奈？

看着他这样子，古惠的心里一片暗淡。他紧闭的宽厚的双唇仍然性感，但他的心扉也象双唇一样在关闭着。她坐在他面前，但感觉他离她很远，比什么时候都离她要远。她以为他们经过这么多年的等待，慢慢地终于走到一起，一份深情，两颗火热的心会让他们贴得更近，会不再分彼此。可是，会这样吗？难道他们还没贴得更近，就要产生裂缝了吗？她不愿这样。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她悄悄走到他身边，靠近他说。

他伸出手，将她揽入怀。

“也许是我做得不够好，让你误会了。”他说，她看到他脸上有痛苦的神态。

“我让你难过了，是吗？”她问，希望他重开怀。

他咧开嘴对她笑笑，然后将眼睛看向别处，久久地凝望着。直到她用双手去触摸他满是硬硬胡茬的宽宽下巴，他才回过神来，温柔地亲密地亲亲她的额头。

“让一切见鬼去吧，他始终都是属于我的。”听着他“嘣嘣”的心跳，她想，“这心跳到停止那天都是属于我的，停止后还是我的，停止后两颗心还会葬在一起。”

下午，苏小灿去酒店，这两天她已习惯了这里的人对她格外关注。也许是他们认为自己的舞跳得格外出色吧，她想，心里有几许得意。

在四楼栏杆处，杨传军双手扶着栏杆，眼睛对着楼梯的窗口望着远处，他不太舒展的眉宇带着一些沉思，眼神里有孩子般的孤独，这种孩子般的孤独弥漫他的全身，从他圆圆的后脑勺、长长的脖颈和向栏杆弯曲的脊背，都散发着这种孤独。

苏小灿心里一阵疼，迟疑着走近他身旁。

“你怎么啦？”

杨传军回过头来，回转身来，对着她。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强者，就算不是，也至少不是弱者，但现在我发现自己比弱者似乎更弱。”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一直搞不懂自己要的是什么，等我知道了，却不能要自己想要的。”

“你还不知足吗？在别人看来，起码在我看来，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你还有想要而要不到的吗？难道你还想做皇上？”

“皇上是不想做，但只想要一份要想的感情。”

“你有了。很完美的爱情。”

“你喜欢我，”他说，“对吗？”

“不对。”

“你说谎，如果不是喜欢我，那次我看你教舞时你干吗那么紧张？如果不是喜欢我，你干吗总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这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你想要一颗树，还是整个森林？”

“一颗树，一颗能让我感觉到生命的事。”

“你已经有了。”

“也许是，也许你们都认为是。”

“你认为不是？很快我们就会欣赏到你作为幸福新郎的潇洒样子。”苏小灿说完就走，还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竟也会做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