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线下垂掉下的宣远,在龙潭里砸起了一道水花,随即就浮上来水面。
干瘪的身体在龙潭之水的浸泡下,渐渐的膨胀起来,浮肿起来。膨胀浮肿到了一定的程度,里面的水分又渗透了出来。进入宣远身体的水像是有人指挥般的直向各个穴道冲去,进入各条经络,不停的冲击各个穴道和经络或阻塞或不足。这股龙潭之水像要将宣远全身上下都清洗般的横穿乱撞,像洗髓般的将宣远清洗了一遍。
清洗过后,渗透出来的水分肮脏不堪,红黑相混,更传来血腥和难闻的味道。溢出的肮脏的臭物很快被奔流到水冲洗掉了。
昏迷中的宣远不知道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状况,只是在睡梦中一下子到了天堂、一下子到了地狱般的煎熬和折磨。
龙老大站在龙潭边上,看着潭中宣远,捋着胡子笑道:“看来效果还不错。此子虽从小习练正宗的武学,可还是难免沾惹了这尘世的肮晦,全无了先天之气啊。如此再清洗两次,该差不多了!”
宣远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在水中站立起来,发现全身上去有说不来的清爽和畅快。全无了刚才的疲惫和无力,现在全身上下好像充满了力量,连体内的真气也粗壮了些许。
宣远在惊叹不已后,回首看到潭边,龙老大正笑坐在帐篷之内,在帐篷不远处升起了一堆篝火。
“小子,偷懒睡觉了这么久还不给我弄点吃的,你想饿死我龙老大啊。”
“哦。我马山去拿吃的来。”虽不明白为什么龙老大如此捉弄自己,也难受与暴晒之酷,但是明显的效果还是让宣远对于龙老大更添了敬重。
“快去,快去。”
夜,黑了。
在黑夜之中宣远的视力受到的影响不到,很快的回到茅屋里拿来了食物,到达龙潭之后,却不见龙老大,宣远自嘲的笑了笑,知道自己又被甩了,只好无奈的坐到帐篷下独自一人吃起来了晚饭。
吃完食物以后,宣远也无心再回去茅屋里了,想想早上的遭遇,宣远决定晚上就睡这里了。
夜,晴空万里。月,弘皓如明。
众星捧月的夜空,璀璨夺人。
满地虫鸣的交响乐也着实让人难眠。
月,不是十五的月,虽不圆缺,却更悲离合。
虽在帐下,更无樽酒,却也一人一月一潭,空举对饮,亦成三人。
惹人难眠的夜晚,宣远愈觉些许伤感。
微风抚过,不是秋,无落叶,却也卷起几缕忧愁。
原本以为,秋上了心才是愁,原来,心上了心才真正的愁。
想起银发的爷爷,嘱咐之时,那眼中的心事。不知为何急急要自己来此。反复斟酌那句“自己的路,自己走”。
想起二丫可人的笑容,无忧无虑的天真浪漫,还有那惹人回味的一吻。
更忍不住的想起惹人的杨颖,那个眼角满藏心事的女人,那个上解人意的女人。不明白为何在人看不到的时候时常哀怨,不知道为何在离别的时候在自己的背上狠狠的抓了一把。
。。。。。。
往事红尘如云烟,却纠缠在心和灵魂里面。
在并不悲伤的夜里,宣远带着种种淡淡的忧愁进入了梦乡。
伊人伫首窗前,费思量,更难忘。
*
杨慧敏推开窗户,望着这空中月半弯。轻笑自己傻傻的把它看成宣远哥哥的脸,宣远哥哥离开有大半月了,回首相顾没有他的身影。
在杨慧敏的眼中,虽认识宣远不久,但是他的质朴和善良,还有神秘,深深的吸引自己。习惯了,不时的在宣远身边打闹;习惯了,看宣远有点傻气的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更习惯了,宣远会在自己开心或难过的时候,挂自己的琼鼻。不像长辈的爱怜,杨慧敏觉得那有一种爱恋的感觉。想起那天晚上,自己亲了宣远哥哥的脸,他傻愣在那里的表情,杨慧敏不禁害羞,更加开心。
杨颖脱去了身上的夜行服,还滞留着血液的夜行服,冲进了浴室。
面对镜子,杨颖轻抚着自己傲人的身躯、白皙的皮肤、标致的五官,心里痛苦的咆哮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像自己如此天碧的女子会有这样的命运?是的,自己又杀人来,不止一个人,在自己手下丧命的更不知道多少了。
围着一条浴巾,杨颖走到了窗前,月如钩,似一湾憨人的酒水,直洒心头。
杨颖痛恨这抓弄人的不公命运让自己走了这么一条血腥的道路。
望着哀愁的月,一阵轻风拂过,杨颖似花了眼般的把月看成了那个难忘的脸。
“宣远。”杨颖念叨了一声。在杨颖记忆中,宣远话不多,但是精辟,带着神秘,特别的是那好像看穿人般的眼神。还有那句“我相信命运,但命运也是可以改变的”,让杨颖这个相信命运又悲愤命运的女人也坚信了“改变的命运也是命运”。那次狠狠一抓的分离,杨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有一个信念,她相信宣远是一个能帮助自己改变命运的人。
一个可人的女人,一个惹人的女人,在同一片夜空,同一轮弯月下,思念着同一个男子,都同时想起了著名文人浪荡银的《枕夜》:
夜已深
相思血泪抛红尘
泪勾魂
诗情画意叩扉门
梦寄枕
风雨无声泪无痕
是谁人
狂驰一剑惹红尘
一笑倾城
情何以堪守一吻
望眼欲穿待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