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是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别人,而不是别人期待的方式,所以要是两人合拍的话,感情就好了,不合拍就完了。明知道渊不喜欢甜的东西,安纯乐还是想跟他分享她的最爱,她带着巧克力豆去动物园看他,猜他会不会要吃两颗。
远远的她就看见程彦琳居然在他面前跟他讲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直怪自己下午才来,要是早上来并且不回家吃午饭的话,看那家伙还敢在她前面。渊坐在凳子上正在给一只小猴宝宝喂奶,专心的拿着奶瓶看着小家伙。程彦琳站在他旁边倚着墙壁,安纯乐走近些才听清程彦琳居然是在谈论她,程彦琳问渊他女朋友是不是有什么病,看着病怏怏的。渊愤怒的抬起头来骂程彦琳才有病。程彦琳赶忙解释,表示自己并不是在辱骂安纯乐,只是感觉安纯乐怪怪的,神情比较比较---呆滞。这哪是解释,分明是火上浇油,渊瞪着程彦琳像是要将其吞掉。
“我就是精神病人又关你什么事?”安纯乐走过去问程彦琳。
“我不是在骂你,只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感觉很怪。”
“小安安是气质高贵的小公主,你这种人上哪儿见去。”赵渊生怕错失维护安纯乐的时机。
由于两面受敌,程彦琳憋着一肚子气走了。这没让安纯乐高兴,反而是皱着眉头,说:“她喜欢你了吧?也对,渊很帅啊,是会讨女孩喜欢。”
他没讲话,只是听了安纯乐的话后笑了,然后继续喂他的奶。他跟安纯乐讲关于这只猴子的事,想借此转移话题。虽然这只是猕猴不是金丝猴,但鉴于他与猴类的交情,又鉴于他工作的细致,于是他们让他当上了小猴子的超级奶爸,以后把屎把尿的事就归他了。见安纯乐听了没反应,他又讲起他的工作来。事实上他最喜欢的动物不是猴子,这倒不是因为它们与人类同宗,只是因为专业素养的原因,他对所有动植物的感情都是一样的,不会偏爱哪个物种。
“她很漂亮啊,身材那么苗条,线条也不错,皮肤像婴儿的,也很时尚,性格也开朗,应该是很多男的的梦中情人那种类型吧。”安纯乐站着环抱自己的手臂,噘着嘴说。
“你怎么知道它是母的?”他抬起头来笑着问她。
这一问让安纯乐愤怒了,她瞪着渊,眉毛皱到一块儿,说:“少来,你明知道我在说谁。心虚了吧,我就知道,,是个男的都会喜欢她。”
“既然你在心里都下了这个定义了,并把我包括在内,我还能说什么呢?”
安纯乐决定就此打住,不然显得她小气加无理取闹。
跟渊买了些东西一起回到她家,是六点多的时候,她竟然马上去烧开水泡茶喝,估计明天天亮时都未必能睡着。面对她自己,她坦诚的承认她是吃醋了,但面对渊,她是不会承认的,可能死都不会。整个下午她都心烦意乱的,是该及时喝点茶。茶能使人心静。心静便会心净,往偏题了说,喝茶的一般都不会太坏,就像喝酒的基本上都不会太好,你看那些贪官污吏,那个不是收的高档烟酒,有谁收茶叶了?还有罪犯,谁不是每天去娱乐场所花天酒地?
每次父母回来,安纯乐都算不上十分高兴,因为他们做饭都不好吃,老放很多盐。她喝的茶也是普通的绿茶花茶,只要不是特难喝,通常她是不会介意的。她喜欢茶的简单、自然和特别的味道,酸、甜、苦、辣、咸都跟其不沾边。可以说,她的生活算得上正宗的粗茶淡饭。渊觉得,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这很难得。她没觉得自己做得有多好,跟梭罗、狄奥根尼这些人比起来她根本都没资格称自己为禁欲主义者,只是她觉得一味的追求物质最终将会走向堕落与毁灭。
对于自己深爱的哲学,她不甘心只做个研究者,她想成为真正的哲学家。除了一步步的去实践她认同的哲学主张外,用论文阐述自己的主张及观点也是必不可少的。最开始写的那些论文,别说是杂志社的编辑了,连她自己现在回过头去看都会嫌弃,所以不能怪人家有眼无珠,实在是她自己的经验及水平有问题。后来她写了篇过了几个月都觉得十分完美的文章,像往常一样通过电子邮箱投了稿,像往常一样不予采用。
大概是凌晨一两点钟的时候,渊已经离开她这几个小时了,估计都梦到大洋彼岸去了。原来她家只有她一人时,凌晨她是没什么感觉的,毕竟习惯成自然。现在她感觉像是吃惯了淡食的人有机会吃了一段时间甜食,不幸的是后来又得回到原来的位置,自然落寞得很。大半夜的她无所事事,书看不进去、觉睡不着的,想煮点东西吃又怕对肠胃不好,毕竟现在正是它们休息的时候。是啊,现在什么都在休息,好些电视台也是,幸亏网络不休息。她想去找找有什么好看的电影,顺便查看下邮箱。
已经习惯看到“未读邮件0封”的她,在看到有一封未读时,自然是感到惊喜,赶紧打开来看。除了渊,就只有她投过稿的学术期刊知道她的邮箱号了。她觉得肯定是好消息,不然他们怎么会浪费时间通知她,要是不用的话不鸟她就可以了,所有报刊杂志都是这么干的。可惜她猜错了,寄信通知不用稿是要花钱的,至少要花一个信封两毛一张邮票八毛,而写电邮通知就不花钱。
看第一遍时她只是吃惊的愣在电脑前,连内容都没记住,于是赶紧又看了一遍。这下她终于相信了,望着电脑屏幕眼里泛光,随后嘴角向下垂,她趴在电脑桌前哭泣,背都在颤抖。这会儿她不能不在心里暗骂他们眼睛得了白内障青光眼近视眼……,那是她迄今为止写得最好的文章,是她最爱,而且她投之前跟别的发表过的哲学论文比较过,得到了信心她才放心去投的。抬起红着眼眶流着泪的脸,她抽泣了一下,马上去关电脑,等屏幕黑下来后,干脆的一把拔掉了插头。她软绵绵的倒向了旁边的床上,蜷缩着抱着她的熊猫公仔小声的哭了,她的下巴明显能感到熊猫的头都被浸湿了。后来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她也没在意,虽然这时间会很显耳,但谁让她家隔音效果好,至少她从没听见过楼上或楼下的小孩被打后的哭声。
眼泪流得差不多了,再流就显得刻意。她一跃而起,翻起来坐着,用手背擦了下眼泪,然后开灯,边让眼睛适应光亮边摸着墙壁去客厅。她坐在沙发上把电话放在腿上,一拿起听筒就不停的拨着再熟悉不过的一串数字。在等对方接电话的这个漫长的过程里,她始终是噘着嘴在抽泣的,听到“喂”,她赶紧止住,带着哭腔说:“渊……”
“怎么了,想到什么难过的事了吗?我马上过来!”渊被她的语气吓着,急着说完就挂了。
坐在亮得甚至有点刺眼的客厅里,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和所有的窗户,等待他的到来。没等几分钟,她就跑去门口,不时的从“猫眼”往外看没有一丝光亮的楼道。等待的时间漫长得犹如好几辈子,她终于看到一个人影三步并作两步的急忙从楼下向她家门口走来,看清楚真的是渊后,她一开门就扑到了他怀里,使尽全身的力气慢慢抱紧了他。她的哭泣没有声音,只是紧紧贴着他胸口的脸上流下来的眼泪弄湿了他的衣服,她都分不清是她的泪水还是他急着跑来的汗水。
“小安安,你快把我勒死了!”他根本没用双手抱着她,呼吸有点困难的说。
安纯乐听清后马上松了手,赶紧的擦眼泪。渊给她拿来湿毛巾擦干净了脸,她变得清醒,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以前的这个时间,要是她突然想到伤心的事,最多是躲在黑暗中哭个一个多钟头,然后该干嘛还干嘛。现在有了渊,终于有人可以跟她说说话了。其实打电话给他虽然是完全非理性的,但她还是知道现在很晚了,所以根本没打算让他来。看见他睡眼朦胧的,脸色比较疲倦,又想到他早上还要去工作,坐在沙发上的安纯乐用右手捧着他的脸,说:“回去吧,以后也别这时候来,最好把手机关了,辐射对健康不好,而且我也就不能打扰到你了。”
他摸摸她的头:“对我来说不是打扰,我很庆幸没听你的关机。以前你只能独自呆在黑暗中偷偷哭,那是没办法,如果现在还这样,那我岂不是废物,要我干嘛,你完全可以踩死我。”
看得出来他总是想尽力做个好男朋友,对安纯乐来说他一直都是。对于自己没能做个好女朋友,她感到内疚。
在书架上拿了贝多芬的《田园》,安纯乐带渊去她的房间,她把cd用电脑播放,跟他一起听音乐,一方面想让自己心静,另一方面也想让他别那么着急。她多少有点田园情结,闭着眼听这音乐仿佛能畅游山水。
除了并不大的音乐声,四周没有别的声音,两人静静的坐在床边,安纯乐的头靠在他肩上,电脑屏幕微弱的光亮能勉强使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听得兴起,安纯乐闭着眼睛去抱他,然后自己慢慢站了起来,他也就随之站起身来。她埋头看脚下,双脚踩在了他光着的脚上,然后抬起头来搂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陶醉。他也渐渐明白她的意思,双手抱着她的腰,脚下慢慢挪动着。这样的音乐,这样温柔的他,安纯乐感觉像是荡漾在田野里。没有多久,他用右手去捧着她的脸,她很自然的把头正对着他。她依然站在他的脚背上,他们近得仿佛鼻尖都能碰到。不过真正碰到的是嘴唇,他闭着眼睛吻了她,轻轻的碰到,在她唇上停留,有点笨手笨脚的一动不动。刚开始安纯乐没有闭眼睛,当她刚闭上时他却放开了她。
“我回去了。”他放开安纯乐朝她房间的门口走去。
“很晚了,这一路又得花不少时间,你明天还要早起呢,就在这睡,两间卧室你选一间,我去给你铺床。”安纯乐转过身来看着微弱光亮下他的背影,生怕他不停下继续走。
好在他停下了,转过来看着她,笑说:“不行,再这样下去很危险的。我跟你讲啊,这十七八到二十二三的男的是最好色的了,而十三岁到十几岁的女孩又是最花季的年纪,诱惑那么大,太危险了。”
“渊怎么把自己说得好像流氓,而且好色跟年龄没关系吧,十三四的和七八十的男的都差不多嘛。”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
整个晚上安纯乐都无心看书,边想着一墙之隔的他边看电影,看的是美国片,没专心看字幕,结果看完了都没明白讲的是什么。
早上六点过,天已经渐渐亮了,安纯乐还是没睡着,便翻起来去做早饭。她昨天傍晚吃了顿正餐,晚上又吃了些零食,整夜除了哭了一场外没有别的体力消耗,所以只需要做他一个人的。每天下班他几乎都会来她这,呆几个小时后他还得回去看书,所以睡眠时间要足的话早餐时间就不足,不仅去外面吃没时间做,还得赶时间狼吞虎咽。现在安纯乐有至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来做他一个人的早餐,当然可以丰盛些。以前她总觉得为别人做饭很辛苦,她也从没给父母做过,现在给他做饭,感觉这房子有了家的味道。
金针菇是安纯乐最喜欢的蔬菜,对脑子好,她把一百多克的金针菇全炒了准备给他吃,这样既能吸收它的营养胃又有空间来容纳别的食物。鸡蛋是一个煎的一个煮的,她不知道他究竟喜欢哪种,便两种都有。煎的那个是流黄的,虽然她喜欢全熟的,但没准他不喜欢,如果他喜欢的话,再拿去煎熟就是了,总比煎了全熟的结果他喜欢流黄的好。本来她想给他切点火腿肠的,可是她这从来没有,那就算了,炒个青菜也很营养。粥是绿豆粥,夏天容易上火,绿豆很好。她最喜欢的牛奶是巴氏杀菌乳和酸牛奶,冰箱里正好有巴氏杀菌乳,给他倒一杯大约三百多毫升。这顿早餐无论是食材还是食量,都是安纯乐喜欢的风格,根本就是为她自己准备的,至于他喜不喜欢,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