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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在王宫之外的偏僻一隅，守卫森严。关押的都是死刑犯，而且各个身份不俗。没有刑事的通行令，一般人是无法进入的。不过，温昔鉴既为储君，天下就没有他进不去的地方。

我随着温昔鉴，在侍卫诧异的目光注视下，走进了地牢。

才一进来，我就立即捂上了鼻子，浑身发寒。

外面虽是秋天，但俗称的秋老虎还在肆虐。而地牢里终年不见阳光，阴湿寒冷，一阵阵的寒意仿佛要钻进骨子里。

犯人大多是被拷打之后才送进来的。身体的伤口得不到医治，发炎溃烂已是常事。因此，地牢里的腐臭几乎能将人熏得晕过去。

温昔鉴前脚才迈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他本就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住这个，慌忙向后退去。我伸手扶住他，才让他站稳。

“殿下，这地方阴湿腐臭，还是回去吧。”见他这样子，我开口道。

温昔鉴略显尴尬，勉强一笑，却已经不带光华。“既然来了，就看看吧。就一会，陆大人忍耐一下。”

我暗笑。温昔鉴也是要面子呀。我是怕他受不了才要回去的。

一个侍卫在前方提着灯笼，领着我们两个向深处走去。只走了几步，侍卫便停下，对一个牢房道：“绿茗，储君殿下和陆大人来看你。你老实点儿。”

里面的人浑身一震，缓缓转过身来。

我听到前面温昔鉴倒抽凉气的声音。而我则侧转了头，不忍去看。

“殿、殿下？是殿下？”绿茗沙哑的声音带着回声，在牢房内响起。

绿茗显然已经站不起来了，跪爬了几步，来到牢门前，眼泪已经下来了。“殿下，殿下。”

温昔鉴蹲下来，柔声道：“绿茗，我和陆大人来看你。”

绿茗缓缓抬头看向我。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慢，仿佛生命已经殆尽。她脸上十分费力地挤出一丝笑容，道：“陆大人竟然还会来看我。”

我沉默不语。只是皱着眉看着她的满身伤痕。此时此刻，即使她曾经想杀我，我也不愿再责怪于她。人，已经不似人样了。

温昔鉴回头望了我一眼，拉住绿茗满是凝成血芥子的手。绿茗惊得要把手拿出来。温昔鉴还是坚决地握住了。“绿茗，我很小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服侍我。直到现在，我也不愿相信，你会做这样的事。绿茗，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只要你肯招供，我便力保你不死。”

温昔鉴说得情真意切，可是绿茗只是苦笑摇头。

“殿下，您对绿茗的厚爱，绿茗就是到了来世，也会记得的。但是，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殿下，您就赐我一死吧。”

温昔鉴提高了声音。“绿茗，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殿下，您从小锦衣玉食，是不会明白的。”绿茗依旧苦笑，然后又抬头将目光对准我，“陆大人，我能和您单独说几句话吗？”

我犹豫地看向温昔鉴。温昔鉴点头，道：“好吧。绿茗，希望你考虑清楚。要不然，今日就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见了。”

绿茗向后挪了一下，俯身行了大礼，口中带着哭腔道：“殿下，今日一别，就是永世。绿茗再不能服饰您了。请殿下珍重。绿茗在这给您最后行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