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胆战心惊地跟在乔可后面走进跑马场,清晨的天空晴朗无云,她骑了十几分钟,觉得有了些心得,便逐渐放松心情,享受骑马的乐趣。
她抚摸『莎蓓』的短鬃,有些感动于的配合度。「真是个好伙伴。」她说。
乔可拉住『公爵』,阻止想要快跑的企图,回头对她喊道:「先跟『莎蓓』走几圈,再试试慢跑,跳跃和快跑以后再试,现在专心操控的方向,不可以分心,否则可能下一秒就不听使唤,把甩在地上。」
芮催促『莎蓓』小跑步,十分伶俐,一点就通,不一会儿,她已操纵自如了。她沉浸在那种愉悦中,觉得乐此不疲;在这样一个早上,能跨上马背就很不错了,骑马对她而言,是作梦也想不到的奢侈,但这是如此地美妙,她尽可以驱策一匹马奔驰,虽说只是个小跑步,但却也是她人生的一大步。
「芮,我带去个很不错的地方。」乔可神秘兮兮地笑道。「要不要来?」
他的表情令人难以拒绝。「骑马去吗?」她问。
他点点头。「那些小路对和『莎蓓』都不算问题,熟悉这附近的路线,老马识途,别担心我们会走失。」
「那──布雷迪会不会不赞成我骑『莎蓓』出去?」
「有我一道,没人敢说话。」
乔可的保证,使她觉得自己穷操心了。
跟着乔可和他的坐骑,她小心地驱策『莎蓓』在交错的树影下行走,由他领前头,她很希望能并辔而行,但只维持着小跑步,深怕橡树的落叶下可能会隐藏树根或石块,她永远不想因自己的鲁莽而使马儿受伤。
乔可带她走进林间小路,沿着林荫前进;时当孟春,林间绿意盎然,他必须着眼能看到前方。几分钟以后,他如愿以偿地发现路标──一株蟹寄生的树,然后便到达这方人间绝无仅有的美景仙境。
芮也为眼前的一切惊叹得呆了。
出了树林,前方青葱的草地再过去,就是一个平静无波的湖泊,映着林景云雾的水影波光粼粼,那积云如亘古不化纯净无垢的雪堆,但又没有那种冰冷的感觉。微风吹拂湖面,景色摇晃,绿意和宁静也溶于风中,化为一丝丝涟漪连缀的波纹。平静舒畅清澈至极的气息,有如涤净世俗之气的景象,因为昨天的雨,使得四周的一切,都鲜明地闪烁着晶莹的光采。
他们下了马,牵着『公爵』和『莎蓓』,走到草地里,把马儿缚在邻近的一棵小树上。
晴朗的天气使他们愉快地坐在树荫下,乔可就像个逃离学校的孩子般欢快,芮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吃着面包,两个人都没说什么。
然后,她看着他从最简单的事物中获得快乐,他甚至一一指出它们的存在:麻雀的飞翔,藏在角落的一丛雏菊,一朵沾满晨露的花苞……在附近的草堆里,他还摸索到几株酢酱草给她。
他说:「这景象让我想起苏格兰诗人司各特的诗句。有一天,我会去爱丁堡,我愿摊开双臂,在司各特像下高声朗诵他的著名诗句
landof_brown_heat_hands_haggy_wood,
landof_the__and_the_flood,
landof_my_sires!
what_mortal_hand_cane_er_unite_the_filial_band
that_knits_me_to_thy_rugged_strand!」
芮觉得他浪漫得过头,但这片刻,她却觉得无比地畅快。
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
太多事情总会把她从云端上拉下来,只差没拖她进沮丧的深渊。
那蓝天让她忽地想起那双灿亮却始终教她烦心的眼睛,她把玩着手中的酢酱草,心中却在盘算着回到现实的时刻;她该怎么改善跟亚德安的关系呢?如果一直和他处不来,那她很快就得卷铺盖走路了,而现在所享受到的一切,也将成为过眼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