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妇人一脸凝重的样子，芮本想问她为什，但在看到她手上的妇科名片时，脸上一片惨白。

「我去房间找的时候，不经意在垃圾桶看到的。这到底是怎一回事？」

芮怯怯地低著头，不敢面对老管家严厉的目光，似乎她再说什，也都是徒劳；在这惘然而尬的沉默之中，她发觉自己不自觉地绞紧双手，只能强迫自己定下神来，面对即将到来的责骂。

「是真的无话可说，还是不想说？」

在这咄咄逼人的情况下，她依然保持著难堪的缄默。

玛姬审视女孩，彷这困窘的局面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怀孕了吧？……有什打算吗？」她问。

见老妇人点出结，她终於坦承道：「我还不晓得该怎办。」

「日子久了，就是想遮也遮掩不住。」玛姬说，了口气。「现在就只有两个选择：离开这，或者堕胎。我并不是硬逼去选择，只是亚德安少爷，他应该不晓得怀孕了吧？」

芮一怔，缓缓地点头。「我没想过要告诉他，」她的声音几不可闻，「他还没有作父亲的备，他……也还只是个孩子。我跟他──是怎知道的？」

「乔可少爷不会这轻率，多年来他一直深受其害，再怎样，他也不会让另一个孩子冠上『私生子』这种称号。」玛姬说著，又沉声问道：「呢？作为一个母亲，已经有这种觉悟了吗？」

芮觉得自己惭愧无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尚且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的未来，只是自私地考虑自己的处境和打算，丝毫没有顾及这个新生命将面对的是怎样的人生；她想的是简单的抹杀或逃逸，她真是差劲！

「这件事我暂时会替保密。趁现在事情没爆发之前，最好先想想清楚，自己决定该怎做，会比较妥当。」玛吉最后说。「如果有什需要或问题，就管开口，我会想办法帮解决。」

芮望著老管家，心底除了感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玛吉，我──」

但老妇人只是扭头叮道：「别轻易做出会让一辈子后悔的决定，欧文小姐，这是我给的忠告。」然后便朝屋内走去，留女孩一个人立在花园，想她自己的心事。

玛姬刚进入后门，在门的另一边，却撞见了另一个躲在那儿偷听了好一会儿的女孩。

「尼丝？」玛吉厉声问道：「在这做什？」

「我──」

见她张口结舌的样子，老管家道：「竟敢偷听我们的对话？」

「我只是不小心听到的，反正也不是多光采的事！」小女赌气道：「她怀孕了，不是吗？」

「我以为还没有忘记，两年前，也曾面临过相同的情况。」玛吉凝视著她说：「我不觉得有奚落别人的资格，基本上，她跟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就不一样──」

「反正我全都做错了，这就是想说的吧？」

玛吉息：「做过的，自己心晓得。」

「我做错什了？不过就是把少爷的狗给关在阳台上，不过就是赶走几个讨厌的女人，为什总是要检讨我？」

她怒气冲冲地回道：「从来都没有站在我这边过，硬是要夫人找一堆看护来，硬是要把我从少爷的身边支开！是啊，认为我不要脸，要说我冷血也罢，说我卑鄙也罢，但是为什老是要帮那个女的？……根本就是偏心，根本就是对我有成见！」

「妮丝！」

玛吉严厉的神情缓和下来，那可怜兮兮、噙著眼泪的脸，是那教老人心疼，她的心中也不免涌现一股罪恶感；而在她能想出任何补偿的话之前，珍妮丝就气忿地跑开了，再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老管家然若失地了口气，只知道这下子事情会闹得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