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看那个瞎子?」西蒙讥讽地问道。
见她不答,他撇撇唇,眼底的嘲弄之意更明显了:「那家伙不过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随时都要保姆在一边照顾他,不然就乱发脾气……该说你有恋童症呢,还是他那种可爱的长相,可以激发你的母性本能?又或者,你根本就被金钱所蒙蔽了,只要有财富的诱因,即使和个废人都能在一起?」
珊曼莎猛地转回头,怒目啐道:「你的想法真是下流、低级又无耻到极点──」她忿忿地又往楼上走,没再看他一眼。
「相对於嫁入豪门的宿命,你还当自己有多高尚吗?」他冷笑:「你的想法可比我还无耻。」
「不管我是怎麽想的,全都和你无关。」
「那的确是跟我无关,我也不想管谁的闲事;不过,你表面上是任人摆布,心里一定是喜不自胜吧?照理说,我是该说『恭喜』你呢?还是该说『羡慕』你?毕竟,男人没有女人这种优势,可以藉着『卖身』挤身上流社会……」
那种讥诮的口吻令她心头一阵怒火,她愤愤不平地回头道:「你凭什麽指控我──」又蓦地打住。
西蒙根本就不在她後面了,厚重的腥红色绒地毯隐去他悄声离开的足音,她怅然若失地想,在沉默之中,他也从未放过任何嘲讽她的机会,而她却像是被刺猬给螫了,恰巧被刺到痛处。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股空虚、失落的感觉,这一切都荒谬至极,她才是这整出闹剧的受害者呀!
她站在楼梯上,想要重新思考自己对於未来的抉择;她的心绪开始浮动,双脚也踯躅着无法向前。
为什麽她必须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命於人,还得走入别人所定好的计划里?为什麽她就该当每个人的傀儡?
为了心底那股怒气,她又走回了艾方斯家气派豪华的舞会大厅。
晚会仍保持它一贯进行的节奏,艾方斯夫人排开四周的人群,递给她一杯香槟,样子好像是以为她已经和亚德安打过招呼了;同一时间,她把她带到屋子僻静的一角,意欲同她私下交谈。
「令尊已经和我谈过细节了,珊曼莎。」莉薇道:「我希望这件喜事和『雪菲』同时进行,也可以藉机炒热这个话题;再过两、三个月,等新香水的销售上轨道了,你们就马上结婚。」
她的脸色倏地刷白。「结婚?」
「还没有心理准备?」莉薇皱起眉头:「最多我就只能给你四个月的时间,都已经拖这麽久了,我知道你的时装季展示会很重要,所以这次我先让步,就等你先把工作处理好、交接完,再好好调适自己的步调来配合亚德安。」
「配合?」
「我会找别的专业经理人去取代你在『艾方斯』时装公司的工作,你还是可以在艾家画你想画的设计图。」
「我──」珊曼莎惊慌地说道:「夫人,我并不想因为结婚,而辞去我现在的工作呀!」
「你不会失业,我已经在『艾方斯』创投公司为你安排了一个位子,到时你只要安份守己就好了,薪水更高,工作也比现在还轻松许多。」
「可是──」
莉薇凌厉地瞪了她一眼。「哼,你已经晓得该怎麽做了吧?」
珊曼莎看着艾方斯夫人缓步走开,茫然若失地呆在当场。
艾方斯夫人明确告诉她婚期,反而令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就要订婚,连婚期都帮她订好了……她惊吓的目光转向大厅另一头的父母,眼底含着指责与控诉。
对於女儿的反应,海伦.格雷姆倒没作什麽表示,只淡然地说:「反正这一天迟早会来嘛。」
她的父亲则噤口不语,面露愧色。
珊曼莎注意到她父母的神情,心底顿时凉了下来。她明白事到如今,再说什麽都没有用了,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想法,就替她决定了终身大事;她望着父亲那张无颜以对的脸,心中只觉得凄楚难当,便推说自己身体不适,迳自上楼打算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