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假装正经地说，讲归讲，但得注意点影响哦，一个男军人，一个女学生。

这有什么呀？林若水叫道。

雷诺说，你就醋死吧你。

哟嗬，行啊，这就帮上腔了？好好好，算我多余。查大吹说完又钻到座位下面去了。

雷诺接连讲了几个部队的趣事，引得周围的人都来听。最能引起大伙兴趣的还是军队院校的生活。接下来雷诺讲了他哥们儿鲁良虎，语气里不乏夸耀的成分。他说，上军校时，一个叫鲁良虎的家伙学习不好还特别淘气，他是喜欢谁就专跟谁过不去。他明明喜欢班上的一位女生，却悄悄地挖来一些活螃蟹放到别人饭碗里，脸盆里，逗得那个女生不是哇哇乱叫，就是嚎啕大哭。都知道是他干的，可又抓不到把柄，队里也拿他没办法。

这是个坏蛋。林若水说。

雷诺说，坏是有些坏，可毕业后人家干得最火，一头扎进高原就不愿出来，职务是同学们当中最高的。

雷诺搜肠刮肚，又把话题扯到了另一个同学老皮身上。他说，老皮的笑话多着呢，他在连队当了四年兵才考上军校。他曾是一名文艺骨干，有一次团里组织春节晚会，让每个连队都拿一个节目，指导员就把任务死压在他头上。他推脱不掉，只好硬着头皮上。时间只有三天，容不得他去搞个创作什么的，就只好叫一位同班的战友配合他演活报剧。他演主角，是一个特务，战友演配角，一个民兵。这是一出民兵抓特务的戏。他弄来一个鸭舌帽和一副墨镜戴上，这在那时都是坏人的典型标志，而饰演民兵的战士则腰扎武装带，头戴白毛巾，手握手电筒。大幕拉开，两人来到台上，老皮就接连翻了几个筋斗，场下竟然掌声雷动。老皮一时来了情绪，一个接着一个翻下去。老皮穿着一条红色运动裤，是他花两块五毛钱从自由市场买来的。十几个筋斗翻过去，一下子就把裤裆挣裂了，露出了白裤头。

哎呀。林若水像受了某种惊吓，惊叫一声，又连忙将手捂住了嘴。

雷诺有意停顿一下，他要勾勾人们的好奇心再接着往下说。他说，场下的掌声更热烈了，那个欢声啦一浪高过一浪，那个笑语呀一阵压过一阵。老皮却蒙在鼓里，并不知自己裤子已经裂了线，以为是自己筋斗翻得好赢得了欢呼。那个饰演民兵的战友急坏了，冲上去想把他按倒，全当抓住了特务就此打住也好收场，可老皮一个筋斗过去，又一个筋斗过来，就是不让那位战友抓住他。这一下，那个战友火气上来了，丢下电筒，一个饿鹰扑食过去，把他死死地抱住了。老皮悄声问道，抱我干啥？下面掌声正欢呢。战友小声命令他，皮班，别翻了。老皮不解，问他为啥？战友小声道，还为啥？你的裤裆开裂了。啊，老皮臊得捂住裤裆就往后台跑。

听故事的人都高声笑了起来。

笑死我了。林若水笑得几乎把头埋在茶桌底下。

雷诺接着补充了结局。他说，演出结束，老皮还是得到了表扬。团里说虽然出了点洋相，却还是给官兵带来了欢乐。老皮这人就是大大咧咧，做事、穿着，都不太修边幅，但人是好得不行。外人都说老皮人勤快，只有同室的人才知道他勤不勤快，他是帮别人勤快去了。你说他懒时能懒到什么程度，袜子穿得能立起来还不想洗。晚上睡觉不洗脚，不知挨了兄弟们多少骂，但一大清早你就看见他在楼道里搞卫生。哪个寝室的灯坏了，水房的水管漏了，就一声“老皮，快过来”，他跑得屁颠屁颠的，好像就是他家里的事一样，这就是他。说傻他也傻得冒泡，在班上，他曾经喜欢上了一个女学员，而这个女学员喜欢的却是另一个同学，他竟然傻乎乎的帮他们传信，热心得很，像个通信员。

最后，雷诺若有所思地说，你说老皮这是真傻吗？我可不这么认为。这说明他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孩子呢。

最后怎么样了？林若水关切地问。

雷诺说，没怎么样，能怎么样？老皮眼巴巴看着别人成了呗。不过老皮最后自己还是在老家找了个农村媳妇，毕业后就结了婚，人挺漂亮，感情蛮不错，连脚都给他洗。

哦。林若水总算释然了。

雷诺说，你可不要以为老皮人好就是个大老粗，他的专业相当过硬，还会写，发表过不少论文，在战术和战法上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毕业后分到连队不久就当上了连长，把兵带得嗷嗷叫。他是个很全面的人，英语也学得相当棒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