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水脸上流露出佩服的神情。

当然啦。雷诺更加得意起来，说道，我们的部队可不像你所说的什么什么桶。

我只是接你的话茬儿嘛，你还当真啊。林若水抱怨起来。

雷诺不失时机地炫耀道，部队也好，军人也好，现在正在发生着悄悄的变化。也许这种变化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等过了十年二十年，情况就会有极大的改观。就像这本书里所说的一样，将来，我们面临的将是一个全球电子时代，高技术、高质量、高水平将主宰一切。不瞒你说，我这次到北京，就是想拜见一下这本书的作者。我们现代的军人研究的不应该再是地球计划，而应该是太空计划。不是我妄言，未来的战争肯定就是争夺制太空权。

你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野心家。林若水说。

你为什么就不能加入到这个行列里来呢？这是一方大有可为的土地。雷诺拿眼睛盯着林若水。

林若水说，我怎么可以呢？

雷诺说，你怎么就不可以啦？

林若水说，我很笨的。

雷诺说，是吗，谦虚使人落后。你说你准备上什么大学吧？

暂时保密。林若水说。

我知道。雷诺假装思索的样子，一阵胡思乱想后顺口说道，你不就想当明星吗？

兴许是心里的想法被雷诺无意戳穿，林若水的脸一下子红了，但她马上就矢口否认，没有啊，你胡说。

见她露出破绽，雷诺便乘虚而入。他说，你还真具备当明星的条件，再说了，想当明星并不是坏事，而且你还有可能当个大明星。但依我看，在不久的一天，也许是五年六年，或者是十年八年，中国人的明星意识将发生重大转变。明星将绝不仅仅局限于电影这个行当，电影只是一个其中的空间。真正璀璨的明星，应该产生在政界、军界、经济界，因为这些行业才是国家真正的支柱。当一个电影明星固然很好，可以实现自身的价值，取得辉煌，但我觉得这种辉煌只属于个人。而做一名优秀的军人，创造的辉煌是属于国家的，这感觉就大不相同了。人生非常短暂，在这短暂的一生里，能为国家做点事情，这不是最大的幸福吗？

林若水听得很投入，然后插嘴道，那么你就是要当一名军界的明星喽？

是啊，雷诺何曾不想当一个军界的明星，连做梦都在想，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在朝这个目标瞄准。但这也只是藏在他心中的秘密，天机不可泄露。雷诺捋一捋头发，假装深沉地回道，这还不好说，那就要看我的造化了。

天色渐暗，车灯亮了，人们进入短暂的沉默。两人转头探望窗外，列车已进入繁星照耀下的夜幕，天色一片海蓝。铁路两旁的树影闪闪而去，列车一如驰入一个无边的梦境。车内响起一阵音乐，是一首钢琴曲，悠扬的旋律顿时在车厢里弥漫开来，如清水冲去沙尘一般，使嘈杂了一天的车厢旋即安静无比。看来查大吹睡得很死，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林若水打开那本《未来战争方略》，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这首曲子叫什么来着？哦，是施特劳斯《蓝色的多瑙河》。这低沉、舒缓的乐曲，跟这夜色实在是太协调了。雷诺一边欣赏着林若水读书的样子，一边有意自言自语着，主要是想把她的目光吸引过来。

这你也精通？林若水果真抬眼看了他，从目光中他看到了欣赏。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弹了七年钢琴。他变本加厉地显摆道。

七年？

是啊，整个儿一个悲惨世界，挨了老妈七年棍棒，也没打出个音乐天才来。

我们能成为朋友吗？林若水深情地注视着雷诺，明眸在昏黄的灯影下如一对明珠闪耀。她话语轻柔，仿佛只想让他一个人听见，倒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当然，当然。雷诺极力掩饰着内心的茫然，补充道，其实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你说的是真的？林若水表情十分认真。

是真的，难道你没感觉到？

林若水嘴角露出一丝轻微的笑意，慎重地点了点下巴说，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