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雪把仅仅穿了两周的长袖连衣裙叠放在衣柜时,她才想到感喟时光飞逝,这已是她在远海的第四个初夏了。
这个季节对于大四的学生来说,是刺激而忙碌的。小雪和凌蓝的实习单位不在一起,她们都早出晚归,一天讲不到几句话。小雪以前总说凌蓝变了、凌蓝装淑女了,如今凌蓝真的变了、真的成为淑女了,她反而无所适从了。凌蓝的巨变始于去年春天,记不得从哪天算起,她忽然就沉默了,说话不再嚣张大声,做事不再风风火火,待人不再热情奔放,她埋葬了个性,圆滑温润起来。
小雪走不进凌蓝的心,只知道,她的悲伤无边无际,连自己都走不到头。
陈况在一家报社实习,他的见习时光无疑是快乐的,她每次见他,都对他安详自得的笑容记忆尤甚。
程耀没有再刻意找过她,只有在放假前夕,她会接到他的电话,内容不外乎:要不要一起回徐城?什么时候走?等不等她?他还是常来远大,以前是苦追爱情,现在是享受友情。他与卓为认识的时间不长,交情却甚笃。他在实习单位挂了名,受卓为勤工俭学的影响,在一座五星级酒楼觅到弹琴的差事,收入不俗。
所有人都在改变,所有人都在成长,所有人都在路上。
卓为和许畅的实习单位是同一个,当他在吉他教室讲授正酣的时候,许畅仍旧会帮他打点好一切,继续做他的“菩萨”。
正值初夏,爱神却睡着了。恋人们在这个季节流行分手,以前的痴缠缱绻,说不爱就不爱了。小雪没料到,一直没什么潮流嗅觉的自己,也会赶上这样的流行。
如果没有凌蓝,她不会知道陈况的背叛。
那天小雪回得早,她先洗漱整理了一番,随后便躺在床上看新买的口语书。
凌蓝是在她躺下不到三分钟后回来的。小雪起身与她打招呼,但发现她怒气冲冲。凌蓝只望了她一眼,便直接走向胡轩,她以惊人的速度拽掉胡轩头上的鲨鱼夹,众人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凌蓝已经揪住胡轩的头发,令她的脸朝向小雪,嘴里不忘骂着:“你个臭不要脸的玩意,你妈没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要碰吗!?”
刘悦和小雪都愣在了当下,不知所措。
“刘悦,把门关上!”凌蓝冲刘悦吼道,手里仍旧攥着胡轩的头发。刘悦急忙关起门,她停在门口不敢靠近凌蓝,她觉得她疯了。
小雪也赶忙从床上下来,她握住凌蓝的胳膊,声音颤抖着:“凌蓝,你先松手,有话好好说。”
胡轩痛苦的呻吟就在耳畔,小雪见凌蓝愈发凶狠,便用力抽打她的手臂,嚷起来:“你疯了?你快松手——”
凌蓝松了手,一把将胡轩推倒在床上,手里多了一团头发。胡轩倒在床上捂着头,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起来。
小雪冲凌蓝喊:“到底是怎么了?”
凌蓝眼里的怒火还在燃烧,她带着哭腔说:“小雪,你不该让我松手,这点痛是她该受的!”
她指着因痛哭而瑟瑟发抖的胡轩,骂道:“好歹咱们是一个宿舍的,你再不要脸,也不能搞舍友的男朋友,”凌蓝上气不接下气,继续骂道:“陈况这个骗子,平时装得和个人似的,骨子里就不是好东西!”
小雪听清楚了,陈况——这个一直视她为生命的男人,背叛了她。
胡轩突然从床上起来,她现在像个鬼,披头散发,一脸污秽。她朝她们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说他爱我,我没偷没抢——”
胡轩正嘶喊着,凌蓝直接用响亮的两巴掌打断了她。
宿舍安静了片刻,胡轩抚了抚脸,疯了似地扑向凌蓝,大骂着:“你个xx,我和你拼了!”
两人扭打在一起,又抓又咬,小雪奋力要拉开二人,被胡轩狠狠地抓了几道,凌蓝见状,冲着她喊:“你躲一边去!”小雪已经筋疲力竭地瘫倒在地,她朝站在门口的刘悦嚷:“快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