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酒醉之后,小雪发誓从今往后滴酒不沾。卓为揶揄她,“中国从此少了一位思维跳跃的哲学家。”程耀接过话茬,“遗憾呐!暴殄天物呐!可悲可叹呐!”凌蓝笑得冠缨索绝,她嗔骂道:“你俩简直是狼狈为奸,我还没走呢就可着劲儿的欺负我们家小雪。”
小雪向凌蓝投以赞许的目光,鼓励她继续“伸张正义”。
卓为笑着问凌蓝:“谁是狼?谁是狈?”凌蓝被问糊涂了,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耀和小雪也是一脸茫然。
卓为搞怪地回答:“我可不当狈,我没残疾!”程耀居然会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他配合地问:“狈是残疾动物?它和狼不是亲戚吗?”
小雪和凌蓝面面相觑,双双晕倒。那一刻她们通过眼神进行了交流,意思大同小异:还好没有成为他们的女朋友,太考验心理素质了。当然,小雪指的是卓为,凌蓝想的是程耀。
是南辕北辙还是殊途同归,追究起来已经无甚意义。至少,现在开怀大笑的她们是坦然的。也许夜阑人静的时候她们会卸下伪装,叹惋唏嘘一番,或是尝试大彻大悟,总之不会太激烈,她们懂得心疼自己。只有接受了苦涩爱情的教育,才有机会与幸福相遇,这是爱情中人的革命经验。小雪和凌蓝奉之为圭臬。
凌蓝走的那天阴雨连绵,小雪、卓为,还有程耀都去了火车站送她。凌蓝到底还是哭了,她与小雪站着拥抱了好久,两位男士俨然护法金刚侧立一旁,看着她们泪流。也许是害臊了,可能是没泪了,她们在二人的注视下结束了悲悲戚戚。
卓为对凌蓝说了保重。
程耀想说的话在舌尖徘徊,他刚要张口,凌蓝走过来抱住了他,他能感觉到这拥抱里的客套与疏离,她的双手只是轻轻地环绕他,严格意义上讲,这称不上拥抱。
凌蓝没有讲话,她转身而去的时候,程耀大声地喊了句“保重”,她停住了步子,回眸一笑,眼里满是泪。
程耀忽而有些激动,他的脚蠢蠢欲动,却终究没有迈开一步,他只是朝着凌蓝笑了笑,与众人一道,目送她上了车,然后目睹她被呼啸而去的列车带走,从此天各一方。
小雪第二天继续出现在火车站,她手里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程耀和卓为陪在她身边,这次轮到她离开了。
两个男生在火车站左顾右盼,冷不丁来了句:“这里变化不大啊!?”
小雪瞪着他们,她这句话重复了许多遍:“我也不想这么赶啊,但姨妈赶着回老家去,我也不能太拖延。”
卓为没搭她的话茬,他望向程耀,不紧不慢地说:“我怀疑脚下这块儿地已经和咱们的鞋厮混熟了。”
程耀点头称是。
小雪无语。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昨晚小雪回到宿舍,她正沉浸在凌蓝离去的悲伤与房间空无一人的恐惧里,慕雷打来了电话,他直截问她:“小雪,你愿意去北京闯闯吗?”
“闯”这个字眼令小雪联想到了血雨腥风的江湖,她几乎要晕厥过去,忙回答:“爸,你这么盼着我闯荡江湖啊?”
慕雷也不会拐弯抹角,他说明:“你姨妈想让你过去帮她看房子,你也刚毕业,去北京见见世面有利无弊,而且又有地方住,你愿不愿意啊?你姨妈等着回复呢!”
她思忖了一会,回答:“我愿意。”
“那好,我赶紧告诉你姨妈。不愧是我慕雷的女儿,你妈刚才还唧唧歪歪的,非要你回徐城,”慕雷话锋一转,突然问:“要不爸爸送你去?”
小雪掩口胡卢,她说:“您和我妈一个样,五十步笑百步,爸,你就放心吧,姨妈家我认得,我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吧!”
“明天!?”小雪不胜鄂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