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健雄四人三馬兼程趕路,只想離襄樊越遠越好,沿途擔心害怕,幸好後面也沒人追趕。不一日進入四川境內,這一路再去就全是山路。
山徑就只一條,山路崎嶇,四人牽馬趕路,凌子靖、林健雄兩人身負武功還好,兩個小的就走的跌跌撞撞,尤其李獎這個小胖子,更是連氣都喘不過來。
山徑越行越高,轉過幾個彎,到了山峰頂上一處空曠地方,只見已有四個人在此地休息著。走了一早上的山路,李獎見到可休息處,一屁股就做在地上,嚷著:「不行了!不行了!」
林健雄道:「這樣就不行了,林六可是一連不停的跑了十幾天。」
秦超笑道:「他就是胖啊!走兩步路就喘,以前勸他不要幹趟子手,現在吃到苦頭,可怪不得別人!」
頂上休息的四人聽到林健雄他們的對話,齊齊望向這裡。
凌子靖一上山頂見到四人就留意上了,只見四人分別帶著兵器,見到自己等人來到,滿臉戒備。果然聽到秦超說到趟子手時,其中一個白臉漢子眼中精光一閃。
只聽秦超又道:「這次林六先回鏢局,算是失職,等我們回洛陽,健雄哥一定要請總鏢頭把他辭退,好讓我們能頂他的位子!」
凌子靖一聽秦超提到洛陽,又提到總鏢頭,心知要糟,果然四人對看一眼後,白臉漢子開口道:「保鏢的!把龍騰劍交出,饒你們一個全屍!」說完與其餘三人一起拿起兵器站起。
凌子靖低聲對林健雄道:「告訴他們我們保的不是龍騰劍!」
林健雄心中暗罵秦超講話也不看看旁邊,現在碰到劫鏢,都是他惹來的,用力踹了秦超一下後,道:「我們是保鏢的沒錯,只是這回沒有保鏢,是要入川拜訪的,不知五位大哥是在何處做買賣的!」
白面漢子陰笑道:「昨天才聽到有人從洛陽保龍騰劍入川,今天就讓我們碰上,聽好!酆都群聖就是我們!進鬼門關時記得報上我們的名字,下地獄可以少受點苦!」
林健雄聽到酆都群聖的名字暗叫不好,知道江湖上叫他們做酆都一窩鬼。酆都那地方山多地少,生活貧困,酆都一窩鬼就在當地幹著打劫過往旅客的事,手下鮮有活口。低聲道:「抄傢伙!」卻是四處打量逃脫的方向。
秦超、李獎聞言立刻從馬腹旁抽出劍來。
凌子靖本來還想叫林健雄給對方驗鏢,這兩個小鬼一拔劍,那不就是破局,果見四人一齊逼近。
林健雄叫道:「秦超、李獎攔住他們!」卻是上馬向另一頭下山路衝去。四人中有兩人立刻快步追去。
凌子靖畢竟江湖閱歷不足,見林健雄逃走,心中大罵,一時也忘了逃走。只見秦超、李獎一照面就讓白臉漢子劈死在刀下,白臉漢子已繞到後頭將來路堵上。另一名魁武漢子提著長兵器三尖叉,遠遠向自己扎過來,趕緊側身避過,一劍揮斬向持叉的手。魁武漢子雙手一錯,用叉身接住,擰腰一動,三尖叉橫掃,凌子靖只能後退避開,但去路也被魁武漢子封住。
凌子靖見前後夾擊之勢已成,再生林健雄陣前逃亡的氣也無濟於事,只能專心先對付兩人,雙手緊握劍柄,屏氣凝神。
前方魁武漢子三尖叉急刺,凌子靖只覺勁風拂面,待要舉劍擋格,白臉漢子長刀也從身後襲來,忙使一招「前擋後拒」將來襲的兵器隔開,長叉又是一個突刺,凌子靖揮劍擊向叉柄,盪開長叉,這時白臉漢子的長刀已抹至左腰,凌子靖沉腰閃開,一招「瀟湘夜雨」向白臉漢子點出,這招已將內力運用上,長劍劍尖十幾個光點灑出,白面漢子見來劍凌厲,分不清哪一點是真正殺招,後退避開。。
凌子靖見白臉漢子後退,知道不能陷入夾擊,腳下用力,躍入魁武漢子的三尖叉舞動範圍內,長劍一轉,卻是用上「煙波劍法」。這是套小巧劍法,講究的是身形似煙霧般迷濛,攻勢如波浪般不息,凌子靖不停變換方向,手上劍純靠腕力出招,用的全是「點」字訣,一連十幾下,都點在三尖叉木柄的同一點上,魁武漢子只覺木柄每被點中,就像被重鎚擊中,雙手忽地一鬆,三尖叉落地。
那白面漢子見狀,從背後一刀砍向凌子靖脖頸。凌子靖只感背後刀風襲來,彎腰低頭,一劍再刺向魁武漢子。魁武漢子就利用這一瞬間的延遲,遠遠跳開,嚇的臉色慘白。那白臉漢子見解了兄弟的圍,也退到一旁不再攻擊。凌子靖正想罷鬥,卻見適才去追林健雄的兩人回轉。
那兩人二話不說,提刀上前就是夾攻,白面漢子見狀也乘隙出招,凌子靖劍走輕靈,展開身法游鬥,數招一過,卻是迭遇凶險,那兩人招精力沉,刀招配合更是絲絲入扣,跟之前兩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原來這兩人是酆都一窩鬼中的秦廣王和卞城王,白面漢子是秦廣王身邊的師爺,魁武漢子是手下的鬼王。
凌子靖雖然與人交手經驗不多,但和江陵幫的一戰卻是真正的以命相搏,險險不能生還,但經過這一役,凌子靖知道在爭鬥中絕不能慌張,就算是敵人勢大也要保持冷靜。仔細分析四人,發覺師爺和鬼王武功較弱,一定要先解決掉,再專心對付其餘兩人。
凌子靖使出一招「江天幕雪」,長劍湧起兩團雪花般的劍光,分別襲向秦廣王和卞城王,將兩人逼退後,急運內力集中劍上,衝向鬼王,一連就是三劍。鬼王一直在外圍抽冷出叉,沒料到凌子靖突然出招,慌亂中舉叉橫架,三劍都劈在同一個地方,木柄受不住力,登時斷為兩截,凌子靖手腕一點,刺入鬼王咽喉,鬼王倒地不起。凌子靖腳步一轉,奔向師爺,不過跨出兩步,突感丹田隱隱作痛,知道這三劍用的急了,內力幾乎耗盡,只得停下腳步,調整內息。
秦廣王見鬼王被殺,無動於衷道:「趕快解決掉他,龍騰劍應該在跑掉的那人身上,路只有一條,他跑不遠的!」見凌子靖只是使用一般長劍,知道龍騰劍並不在他身上。
三人招式一緊,加緊圍攻。凌子靖劍法展開,堪堪敵住。
數十招過去,秦廣王見凌子靖守的異常嚴密,短時間也無法取勝,再拖下去,怕逃走的那人再也追不到,於是偷偷繞到師爺身後,趁他不注意,一把扣住頸後要穴,用力推向凌子靖懷裡。
凌子靖見師爺身體撞來,兩眼驚恐,全身空門大開,立刻一劍刺入他胸口,卻不料師爺身後突然刀光一閃,左脅一陣劇痛,已被秦廣王偷襲成功。
秦廣王見一刀得手,重創對手,長刀攻勢更加凌厲,卞城王也配合出招。凌子靖傷口如火炙般疼痛,知道受傷不輕,強忍疼痛,勉強架住兩人攻勢。又鬥十數招,只覺傷口血流不止,腳步虛浮,不由慢了下來。
凌子靖怒極,秦廣王為了偷襲,竟然以自己人的命為餌,此時也顧不得全力催用力的後遺症,強提內力灌注劍上,雙手緊握,一劍劈向秦廣王。秦廣王持刀橫架,一接之下,虎口欲裂,凌子靖飛起一腳蹭上秦廣王胸口,秦廣王口吐鮮血高高飛出,重重落地,胸前肋骨盡斷,眼見不活了。
凌子靖這時已是失血過多,幾欲昏厥,又加上強運內力,全身乏力,再也避不開身後卞城王劃來的一刀,後背一涼,劇烈的疼痛讓凌子靖維持一絲清醒,勉強提起最後力氣,將劍反手擲出,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林健雄慌忙逃離,馬不過騎了一小段路,就上了棧道,棧道狹窄難行,牽馬怕影響速度,於是棄馬急奔。一路上擔心害怕,深怕酆都一窩鬼或凌子靖追來。
連趕數天的路,直到出了山區,進入重慶,這才放下心來。林健雄心中暗自悔恨讓秦超、李獎做了替死鬼,但想起家中還有妻小,罪惡感也就不那麼大了。默默祈禱兩人能早日榮登西方極樂,懷著愧疚的心又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