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喝了多少麦酒,他只是知道自己的伤越来越淡了,心似乎不再那么疼痛了,只是在心里慢慢的累积眼泪。摇晃着身子缓缓地走在大街上,熙攘繁闹的街市,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小孩们互相追逐打闹,大人们忙碌地工作着,挥洒着人生的汗水。而他,一个借酒浇愁的男人与这种画面格格不入。
一个踉跄,库雷斯失去了重心,他想,就这样,摔倒在地,然后再也起不来了。可是他的梦想没有实现,而是倒入一个温软的怀里,淡淡的菊花清香随风飘散,丝般顺滑的头发从库雷斯脸上扫过,麻麻痒痒。
“斯,你没事吧?”千娇百柔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那甜甜的熟悉,似魔咒轻轻的唤醒沉睡的王子。柔弱的臂弯却让库雷斯想一直这样该多好啊。可是,人在,她的心在哪里,明明就如此的接近她,甚至倒在她的怀里,却感受不到曾经的砰然心跳,她的心,是不是死了。近在咫尺的倾听,换来的是远隔天涯。库雷斯睁开双眼,对着那双水般的明眸,明明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可是怎么总觉得那么的冷漠。
库雷斯傻笑一下,推开那只想轻抚自己脸庞的小手,那双手,曾经温柔的抚平着他受伤的心。而现在只会想刀子深深地,深深地,刺激伤口。挣扎着,想要起来。不知何时,他的双眼迷蒙起来,强健的双腿现在竟然无法稳稳的站起来。摇摇晃晃,充满酒气的说:“不….不用你管。”
“斯,别这样,好吗?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的下。”女子神色焦急,隐隐的眉宇间带着熟悉的关心。但是,库雷斯怎么看,那关心的眼神都似在无声的嘲笑,那动人的嘴脸怎的越发可怕与狰狞,像足了一只奸诈的蜘蛛向自己伸出锋利的爪牙。
“走开,别碰我!”库雷斯晃悠着躲避女子的双手,像是再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斯…..”女子无奈的轻唤,欲上前搀扶,却被身旁的帅气男子所拉住。强有力的手如钢钳般紧紧地夹住女子的手臂,拉到身后,然后飞起一脚踹倒醉酒的库雷斯,不屑的道:“哼,小子,别不识像,要不是玲,我废了你。”说完,霸道的把身后的玲揽入怀中,玲挣扎着,奈何她一介女流怎是男子的对手,反而是越挣扎越紧。男子不顾玲的反对,就这样扬长而去。
库雷斯忍着疼痛,勉强站起身来,迷蒙的双眼依稀还能看见妙曼的背影,眼前无法抑制的浮现以前的种种。
“斯,你说天上为什么要有星星,它们为什么就如此美丽,高高在上?”
“斯,你喜欢下雨吗?我可是很喜欢,因为下雨就不用干活了。呵呵,很傻吧。”
“斯,别离开好吗?求你啦.”
“斯,我想我有喜欢的人啦,你呢?”
那欢笑,忧愁,伤心;那可爱,调皮,美丽;总盘绕着库雷斯的脑里挥之不去。
为她,库雷斯甚至接下了赏金任务,击杀希尔鲁山谷中的5级魔兽金刚猴,差点死在里面。只是为了买一条她喜欢很久的一条项链。当库雷斯垂死归来,换来的却是她要嫁人的消息,犹如晴空响雷,炸开了心房,流出的是猩红的血水。
库雷斯自嘲的笑道:“我算什么,一个小小的猎人而已,拿什么去爱她,我只是,只是自作多情罢了。”用手抚摸脸上的十字伤疤,那伤疤阵阵疼痛。晃了晃脑袋,朝接到另一边走去。
风吹过,轻抚大地,树叶摩挲发出沙沙轻响,仿佛精灵的呢喃,在耳边悄悄的唱着自然地歌。不知不觉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太阳高挂正中,喝醉的库雷斯正躺在青青的草地上,任凭轻风吹拂。或许这样能减少他心中的苦闷。轻风似妈妈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库雷斯心中的伤痛,抚摸着他的脸颊,痒痒的。
痒痒的?库雷斯心里奇怪道。睁开惺忪的双眼,一张熟悉的的脸庞出现在库雷斯眼前。可是看见这张脸库雷斯却生不起一点高兴,反而是生气,二话不说,右拳挥去,力气不大却也要他吃些苦头。
可是事实却不像库雷斯想的那样发展,他拳打到了空处。眼前的身影消失了。库雷斯没有惊讶,身体弹起半坐着四处张望。
“人类,干嘛打我啊?”路特现身在一棵大树后,用一种不解的眼光看着库雷斯。
看着那张俊脸,库雷斯气不打一处来,无名的妒火在心中燃烧,大笑道:“好,既然你来惹我就别怪我不客气啦,也好,捉你去拍卖行业可以大赚一笔的。”抽出腰间巨刃,毫无章法的朝路特砍去,眼中满是欲望,下手也是凶狠异常。
“怎么要打吗?”路特觉得有趣,满脸兴奋,心中的那份野性也被激发出来,闪着寒光的利爪迎上呼呼生风的巨刃,力量与力量的对碰,火星四溅,二人目光对接,碰撞出强烈的战意。
可是库雷斯的身体却是出卖了他,刚刚愈合的伤口,加上酒精的催发下,反应出现迟缓,路特虽然不懂什么战斗技巧,却也知道现在是最佳的进攻机会。爪似灵蛇,脱开夹着的巨刃,直袭库雷斯的脖颈。动物总有一种野性,喜欢一击致命的攻击,路特的爪就是那张血盆大口,似要吞没库雷斯的生命。
库雷斯多年的猎人,也多次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下意识的向后一退,重心不稳向后倒去,虽然狼狈却也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也使库雷斯从疯狂中清醒过来,理智逐步占据上风。路特却是越打越兴奋,又是一记利爪,脸上却是有趣,似在玩耍。
“住手。”库雷斯一个驴打滚再次躲过一击,马上制止道。
“怎么啦?打的好好的。”路特头一歪,又不明白眼前的人类了,表情说明他还没有玩够,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
库雷斯也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来掩饰自己,吞吞吐吐不知道如何解释,何况也是自己先出手的,怎么说都是库雷斯不占理。正当他烦恼的时候,路特却抛出一句话。
“喂,人类,我们去占块地盘吧。”
“什…什么?刚才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再说一遍。”库雷斯哭笑不得,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听不清楚?你们人类的听力真是差劲,这么近都听不到。”路特抱怨着,不得不走近一些,大声地说道:“我说,我们去占领一个地盘吧。就像我妈妈一样,占领一个很大的地盘,这里的半个山头都是我妈妈的。所以我们得走远一点。”
“啊?占山为王?你妈妈,哦对了。秃鹫!原来如此。”库雷斯恍然大悟,原来是从魔兽身上学来的动物习性。
“怎么样?我一个可能占不下一块大山头的。”路特说道。
“你怎么会找我呢?为什么不去找你妈妈帮你?”库雷斯可不想卷入莫名的地盘争夺战,而且还是跟一些高级魔兽,无利益,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库雷斯可不干。
路特难得露出无奈的表情,道:“我妈妈受伤了,弟弟也莫名其妙的攻击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只有离开妈妈建立自己的地盘生活。”路特望着远处的希尔鲁山谷,毫无遮掩的留念与不舍,似离群的狼,孤独,悲凉。
现在库雷斯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了。可是,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绝不会因为可怜的同情心而收留他,赏金猎人必须具备高度的理性,分析情况从而作出判断,哪怕是放弃战友独自逃命,甚至亲手杀死战友也要面不改心不跳,唯一要做的就是完成任务!
眼前的男子,不,应该称其为禁忌之子,一个被世人排斥的陌生人,非亲非故,库雷斯凭什么要带上一个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人在身边,也没有任何的理由,那可笑的爱心并不能填饱库雷斯的肚子,也不能让他得到任何东西。于是,他果断的拒绝了。。因为他不想做没有报酬的事,说他势利眼也好,说他绝情也罢,他就是这样。
但是路特似乎不在乎库雷斯的看法,反正他是跟定库雷斯了,也很坚决。
“你还想跟到什么时候?我都说了,不要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你好烦啊!”库雷斯对着路特吼道,已经两个小时了,库雷斯在森林里绕了几圈,想凭借猎人的躲避技巧甩掉身后的麻烦。可是,路特并不像库雷斯想象般的容易甩开,反而像在玩游戏般不紧不慢地吊在他身后,这让库雷斯火冒三丈。原来就因为失恋而痛苦着,现在这么一刺激,就像火山爆发。
“干什么这么大声,耳朵都聋了。”路特塞着耳朵埋怨道。
库雷斯缓缓抽出腰间巨刃,顿时,寒光泠冽,怒火中烧的库雷斯失去了平时的冷静,满脸狰狞。沉声道:“是你逼我的。”
路特本能的意识到眼前的男子手上的东西十分危险,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紧紧地盯着巨刃,那目光,似遇到了强敌的警戒。
“喝。”库雷斯一声巨吼,直奔向路特,巨刃如灵蛇一般在库雷斯手中左右摆动,让人眼花缭乱。刃尖似毒牙,直取路特心口。
路特此时感觉到那巨刃的寒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刺进自己脆弱的胸中。灵敏的他,早早的向后退却,躲避如潮水般的进攻。而库雷斯状若疯狂,满目狰狞,歇斯底理的发泄胸中的烦闷,看似招招夺命,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只是想纯粹的发泄。一砍,斩断从前的情丝,再砍,破灭需无的幻想。
一切一切,都会成为回忆,遗弃在他脑海里的某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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