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干椒烧茄子、清炖土鸡再加上几碟的大拉皮,楚啸和唐振坤在那汉子格外热情的殷勤招待下也算饱尝了一次北方风味的农家菜。尤其是那汉子让他婆娘从地窖里取出来的那几瓶陈年高粱酒,封泥刚被拍开就飘出了浓浓醇香,农家中没有酒杯,那汉子便直接取了两个海碗给楚啸和唐振坤满上,碗中酒体看起来晶莹醇厚、略显淡黄,入口又感清香绵长、各味谐调,就是度数可能高了点儿。在那汉子的极力祝酒之下,唐振坤只是干了一碗多一点儿便不胜酒力醉眼迷离了,而楚啸看着那汉子豪爽的架势,也是在喝了三碗后也佯装酒醉,扶着唐振坤摇摇晃晃地去了那汉子的婆娘帮忙安置的卧室。
北方天寒,现在虽然还未入冬,但那炕上却已铺了厚厚的两层被子,楚啸好不容易地把唐振坤的鞋子拽下来、外衫除掉,把他塞进了被窝里,自言自语地笑道:“如果是让冬冬来干这伺候唐兄的活儿,估计她会很乐意。”
“冬冬?”唐振坤虽已酒醉,却也并非全无意识,迷迷糊糊地向楚啸问道:“楚兄弟,冬冬也在这里吗?快快扶我起床、快快扶我起床,别让她看到我喝醉了,不然她该不高兴了。”
“瞧你那个熊样儿,还怕人家冬冬不高兴,她就算不高兴也不会骂你一句的!”楚啸使劲地将被子一拉,直接把唐振坤罩在了被窝里面,笑骂道;“真是一物降一物、一物爱一物,林冬那么刁蛮的一个丫头,见了你竟然还装模作样地会害羞,更难为的是你竟然还喜欢她。”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楚啸感叹了一声北方的高粱酒果然不同凡响,却还是强打精神地盘膝坐下修习灵心宗入门口诀。前面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日日不是赶路就是在和唐振坤一起赏山观水,难得今天他喝醉了,自己岂能不抓紧机会修习功法?
真气的壮大绝非一朝一夕所能达到的,而如何不断地提高真气流速则是楚啸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在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可以凭着对经脉穴位以及真气运行轨道认识的不断加深,来更为熟练准确地运行真气提高流速,但楚啸现在发现自己经脉所能承受的真气流速也不是没有上限的,而且不同的穴位及经脉所能承受的流速极限也不一样。尤其是有几十个的经外奇穴及任督二脉上的四五个穴位格外脆弱,是目前限制自己不断提高流速的最大瓶颈。这就好比是那木桶原理:一个木桶的容水量是由最短的那块木板所决定。所以楚啸最近一两年在修炼时也格外着重地对这些相对脆弱的经脉穴位进行了温养和锻炼,今天晚上自己的计划就是对体前正中线脐下四寸的中极穴进行温养和锤炼,中极穴隶属任脉和三阴交会之处,也是三十六个致命穴之一,与一个人气机的蕴育息息相关。楚啸自然也是慎之又慎,万分小心地引着自己体内的真气不断地在这个中极穴附近游走,尽可能地刺激这个穴位的韧性!
温养穴位,打坐修习灵心宗入门口诀,楚啸沉寂心神浑不感时间流逝,待睁开眼睛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已如深夜。掀开被子钻进去准备睡觉,楚啸还没闭上眼呢,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马嘶声,紧接着又是人声喧闹,想必是离此处农家不算太远的那家驿站里接到了什么紧急公文。摇头笑了笑,楚啸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这是三百里快驿还是六百里加急,可真够热闹的。”
修行六年,楚啸自然是耳聪目明,如果默运心神的话,更是能听清楚几十米开外的蚊子‘嗡嗡’声,所以楚啸虽然躺下了却因为被那驿站传来的嘈杂声所吵,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最后无奈只得准备闭了神识图个清静,可就在此时,楚啸隐约地听到驿站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厮杀之声,立马翻身坐了起来,什么事情?
如果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楚啸肯定会选择老老实实地插上门闩装作没听到这厮杀之声,可自己却是一个实打实的修真之人,在过去六年中更不知道自己本事如何,现在听到厮杀声,本能地便起了强烈的好奇心。穿衣蹬鞋,楚啸蹑手蹑脚地从窗户处跳了出去。屏声敛气,不敢贸然向那驿站行去,毕竟当年那便宜师傅只是传了自己一些灵心宗的口诀,并没有讲述搏杀之道。瞅着一株大桐树长得高大,楚啸悄悄地窜了上去,再运神于双目,借着驿站门前挂的那个灯笼观察情形。
厮杀的一方明显是兵丁,而另一方则是五六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之人。场面属于一边倒,虽然兵丁有二三十个在数量上占了上风,却架不住那五六个蒙面人技艺高强,转瞬间便死伤大半,只余下三个满脸风尘之色的中年汉子护着一个驿使苦苦支撑。
“没用的!且不提你们三人一路疾驰,从魔幻森林那边赶来早已疲惫不堪,就算你们是歇足了劲儿吃饱了饭也难敌我这几个手下。”只听‘桀桀’一阵怪笑,又一个蒙面人身影出现在了驿站门前,不过他却是穿着一身白衣,摇着一把扇子指着那三个奋力抵抗蒙面人的汉子说道。在他发话的同时,前面那五六个黑衣人也退了下来,却依旧呈围剿之势地圈着里面那四个人。
他出现得很突兀,楚啸压根就没看出来他是从哪个疙瘩里冒出来的,很明显此人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楚啸不禁把身子缩得更紧了,尽可能地借着身下桐树的粗大枝干遮蔽身形,只透出一双眼睛紧盯场上的形势。
“你是谁!竟敢携众袭击朝廷公差,不想活了吗?!”躲在那三个汉子后面的驿使壮着胆气质问道,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只是色厉内荏,人家既然来了,还会顾忌朝廷吗?
“我?你可以称呼我为笑笑书生,最是喜欢用和平手段来解决纷争的笑笑书生。你只要把你怀里的那封密信交出来,我自然会放你们四人一条生路。”白衣人先是又‘桀桀’地怪笑了几声,很温柔地笑着说道:“我是热爱和平的,我最讨厌流血,你们想必也是识时务的人吧!”
不待那驿使说话,那三个汉子中为首的一个便站了出来,怒道:“兀那卑鄙之徒,老子们护送的是魏清魏大将军进呈兵部的紧急军情,你也敢拦!也不怕魏大将军知晓后查出你和你背后主子的身份,一并将你们砍了喂狗?!”
仿佛没有听到那汉子的辱骂一般,白衣人依旧笑着摇了摇扇子说道:“素闻魏大将军戍边魔幻森林多年,与那些魔幻联盟里的野蛮人打交道打久了也难免会沾染几分粗俗之气,没想到他身边的亲兵也是如此鲁莽,可叹呀可叹、、”
原来那三个汉子是魏清魏大将军身边的亲兵,难怪能和那几个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楚啸暗自忖道:这魏清魏大将军听说已经在唐汉帝国南部戍边三十余年啦,实乃如今对抗魔幻联盟的军中砥柱,十年方回京觐见皇帝一次,按道理不会惹上哪些势力啊?那些蒙面人所谋求的密信里面又会写了什么内容呢?
为首的汉子听到白衣人对魏大将军出言不逊,顿时勃然大怒,提起手中长枪便向白衣人刺去!正所谓百战成精,这汉子跟随魏大将军打仗无数,也算血海中爬出来的无畏之人,明知不敌对方,却还是倾尽了全身气力,单求一搏而已。挥了挥扇子,白衣人制止了前面几个手下的拦截之势,眯着眼睛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却已将那汉子刺到眼前的迅猛长枪夹住,笑道:“就冲这一枪的气势,如果把你放到那乱糟糟的江湖上,也算是一个武林好手了,可惜呀可惜、、、”
两根手指轻轻一错,眼前的纯铁枪头已被折断,白衣人继续笑道:“可惜我并非武林中的庸俗之人!要不是上面下令说对这封密信志在必得,责我前来拦截,我又岂会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动手,你还是认命吧、、”
“原来你是修真之人,没想到却也会做哪家权贵的走狗、、”为首的汉子眼见白衣人轻而易举地夹断了纯铁打制的枪头,却也不显惊讶,冷笑道:“有本事只敢来杀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你若有种就跟着魏大将军去魔幻森林那边与那些野蛮人里的部落首领打上几仗!你也别白费心思吓唬我了,老子又不是没见过比你强上千百倍的修真高手。”
“我是风雅之人,只爱在风月之地与那些小妞儿喝酒调笑,去魔幻森林那边岂不扫兴。”白衣人仍是不愠不怒,笑道,“我承认天下间比我强的修真之人不知凡几,可惜他们没在这里保护你们,你说是不是?我也没吓唬你,我很诚挚地告诉你,要么交出密信,要么死!”
为首汉子还想说话,却被身后的驿使拽了回来。那驿使接着就是‘刷’地往地上一跪,磕着头向白衣人求道:“仙师在上,只要你不杀我,这密信、、、”
噗嗤一声,为首汉子手中长枪虽无枪头却还是刺了那驿使一个对穿,自己也急忙扑到那驿使身上准备拿出密信毁掉。
“哼!给脸不要脸的家伙。”白衣人眼见对面的三个汉子宁死不屈,竟然还妄图毁掉密信,终于动了火气,一把扇子沿着一种玄而又玄的轨迹只是向那为首汉子一扇,那汉子身子打了一个哆嗦后立刻像干尸一般载到了地上。
轻描淡写地杀掉那个为首汉子,再亲自在那驿使的身上搜出密信后,白衣人像没事儿人一样对着手下笑道:“我是热爱和平的,可惜他们不知道,你们把这地方清理了吧。全是血呀什么的脏东西、、一把火烧了吧!”
“属下遵命!”前面那五六个黑衣人立刻便向仅余的那两个汉子杀去,而且出手刁钻狠辣、招招致命,不消片刻,那两个汉子便身中数十刀剑,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白衣人使的是什么法术呢?楚啸看不出来,虽说自己能感觉到在白衣人挥扇子的时候所引起的小范围天地元气变化,却实在吃不透这变化是因何而起?遵何而攻?现在很明显了,白衣人和他的手下肯定是坏蛋,但却也是咱死活打不过的坏蛋。所以楚啸看着他们放火烧了驿站,却是不敢动弹分毫,就熬着等他们闪人,自己也好回去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