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山涉水,楚啸和唐振坤仗着骏马良驹日行虽无千里,却也有三百里左右。所以一路上楚啸和唐振坤是快马赶路一天,游山玩水又一天,也算饱览了万里风景。今日傍晚二人终于赶到了距平天城约莫百里的一处小镇,这镇子的名字还算雅致,叫什么桃花镇,可惜现在已入深秋,在这里是看不到那满山遍野的桃花了,只见一片片光秃秃的桃树裸着身子在秋风中仰望天空。
翻身下马,楚啸和唐振坤首先在镇子里寻找的就是客栈,可惜寻来寻去只是发现了一处驿站,余下的全是普通农家。楚啸本想的是去那驿站借住一宿,却被唐振坤拉住了。听闻唐振坤的一番解释才恍然大悟,原来在唐汉帝国内,已形成了一整套驿传制度。特别是在当今圣上登基后,朝廷又将所传递文书分出等级,不同等级的文书要由专人、专马按规定次序、时间传递。收发这些文书都要登记,注明时间,以明责任。唐汉帝国的官邮交通线以京都平天城为中心,向四方辐射,直达边境地区,大致五十里设一驿站。据记载,当今全国有四千多个驿站,专门从事驿务的人员共四万多人,其中驿兵两万七千人。邮驿分为陆驿、水驿、水路兼并三种,各驿站设有驿舍,配有驿马、驿驴、驿船和驿田。朝廷对邮驿的行程也有明文规定,陆驿的快马一天走一百八十里,再快要日行三百里,最快要求日驰六百里;步行人员日行六十里;逆水行船时,河行四十里,江行五十里,其它六十里;顺水时一律规定一百到一百五十里。急递的驿马脖颈领上系有铜铃,在道上奔驰时,白天鸣铃,夜间举火,撞死人不负责。铺铺换马,数铺换人,风雨无阻,昼夜兼程。这桃花镇的驿站距平天城不过百里,想来也定是那些驿员密集之地,定然已没有多余的栖息之地了。
唐振坤心思缜密,拉着楚啸补充说道:“况且驿站里多有紧要公文,咱们这些外人若是贸然求宿,倘若公文丢失的话、、、”
楚啸不是傻子,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只得与唐振坤一起随便找户农家借宿。平天城已属唐汉帝国北部,粗犷的环境也造就了这里居民豪爽的性格,当楚啸和唐振坤敲开第一户农家的大门后,便被此家的主人热心招待,尤其是当那个当家的四十多岁中年汉子得知楚啸和唐振坤是进京赶考的士子后更是热情,赶忙吩咐他媳妇道:“那婆娘,去逮只鸡杀了,顺便把咱们自家酿的高粱酒从窖里拿上来几壶!”
唐振坤世居南方,一下子还真是不适应这北方汉子的待客之道,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和这位楚兄弟借宿一夜就走,怎敢有劳大叔你如此招待呢!”
听闻唐振坤如此言语,那汉子立马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莫非公子你是嫌弃俺们农家的饭菜粗陋、苦酒不香?”
楚啸幸而在前生便素闻过陕北汉子的豪爽,估摸着面前的这位大叔也是如此,如果自己和唐振坤再推辞的话,搞不好还真会让人家误解为看不起他,当下便把唐振坤拉到身后,对着那汉子抱拳笑道:“大叔说哪里话,我们风餐露宿来京赶考的,每日只是吃些干粮,没想到今天能在大叔这里吃顿热饭,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嫌弃呢!只不过唐兄他向来家教甚严,不敢白白受大叔恩惠,故而才、、、”
“哦!”那汉子听到楚啸的解释后大笑起来,拍着楚啸的肩膀说道:“你们这些书生干什么事情就是不爽利,天天吃干粮的今天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管它什么家教不家教的。”
唐振坤此时又从楚啸身后探出身子来,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俩就留下些银子,权当是今晚的饭钱和住宿费吧。”
黑着脸看着唐振坤递到眼前的银子,那汉子毫不客气地抓过来后又塞回唐振坤的口袋,微怒道:“你这是做啥!我又不是那开店的商人,你给我钱不是看不起我还是什么!”
“呃、、”唐振坤顿时进退两难,又从口袋里抓出了银子却也不敢再直愣愣地送到那汉子身前,尴尴尬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嘴上嗫喏着:“这、、这、、”
看到唐兄和那汉子眼对眼各不相让的模样,楚啸笑着一把抢过了唐振坤手中的银子,从中取了一半后再递到那汉子跟前,当起了和事佬笑道:“大叔你生活也不容易,好歹也收下一半吧,要不然唐兄我们两个吃上大婶做的热饭心里也不暖和呀。”
那汉子见楚啸也是此种态度,自然再没办法推辞,红着脸把钱收到怀中,说道:“那我也不矫情了,不知两位公子此番进京可有引路之人?”
“引路之人?”楚啸奇道,“我们来考试的又没想着在平天城内观光看景,要那引路之人做什么?”
那汉子听闻楚啸此言,摇头笑道:“想必你们两个是第一次进京吧,不知道平天城内规矩多也是难怪。想那京都乃在天子脚下,咱们唐汉帝国的权贵十有七八也是在京都各有自己的府邸,如果人生地不熟地二位公子贸然进京,恐怕会多有不便呀!”
“有何不便?”唐振坤问道,“我和楚兄弟进京后就会找一家客栈安心温读诗书,基本上不出门的又怎么会有不便之处呢?”
“哈哈、、”那汉子大笑,“你进了平天城知道哪些路能走哪些路不能走吗?你进了平天城随便在街上看到了一个下人,他都有可能是哪家王府里的奴才,还有那些在平天城里整日厮混的地痞无赖,最是爱找你们这些外地进京赶考士子的麻烦。想着在客栈里安心读书,不是那么容易的。”
楚啸就有了疑问了,说道:“刚刚大叔还说平天城乃天子脚下,多有权贵,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寻衅滋事的地痞无赖呢?”
“咱们唐汉帝国建国已有数千年,但正所谓一代天子一朝臣,昔日数不清的权贵可能在今朝已经落魄,而那些地痞无赖多是这些落魄权贵家的子弟,他们整日无所事事就爱和一些市井之徒混在一起为非作歹。甚至有一些现在正得势的大员家中,也总有一些不肖子孙仗着祖荫庇护,整天花天酒地的在街上乱晃。”那汉子苦笑道,“只是苦了那些街上的商贩,遇到这些拿东西不付钱的纨绔子弟也只能忍气吞声。”
哦,原来如此,楚啸转瞬释然,看来无论哪朝哪代,无论封建主义、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国家都有这回事儿啊,当下问道:“听大叔的意思,可是想给我们介绍一个在京都熟门熟路的向导?”
讪讪一笑,那汉子脸上露出了几分难为情,说道:“实不相瞒,我就有一个儿子不务正业,年少气高的也不想老老实实在家务农,几年前便跑到了平天城里厮混,在一家客栈当了一个小跑堂。虽然他是不学无术了点,倒还算机灵,几年下来也在平片城里混了个地熟,正好可以引领两位公子在京中找一处安静所在潜心读书。”
“如此甚好!只是不知这位小哥儿在家不?”唐振坤抱的是以防万一的打算,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要科举大考了,如果真因为在平天城人生地不熟的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他正在平天城里呢,不过两位公子尽可放心,只要你们进了京都的南城口,沿着大道直走约莫两里半左右,定可以看到挂着面‘悦海客栈’大旗的一家酒楼,他就在里面当跑堂的。”那汉子拍着胸脯说道,“也是我看着两位公子知书达礼,他日必能高中金榜,所以厚着脸皮将我那逆子介绍给你们,还望公子你们多多包涵。”
“大叔太客气了,我们要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楚啸笑道,“你尽可放心,我们进京都若要找引路之人的话,定会去那悦海客栈请你家小哥儿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