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想说很多话,但是他也知道,不该说更多的话。
骆赏儿这时候才意识到,自从史兰可离开后,她就一直紧攥着文泽的衣角了。
她慢慢松开手,手心里是一片汗渍。
就算再舍不得,也得放开手。文泽不是她一个人的,他是一个王者,他的国度需要他,她不能如此的难缠和不懂事。
骆赏儿一遍一遍地给自己打着气,眼睛里的水汽弥漫,她没有勇气抬起头来看文泽。
文泽很想抱抱她,亲亲她,可是他不敢。
对于一个年级轻轻初试情爱的女孩子来讲,不得不忍泪一次次面对分别是很残忍的事情。这一刻,他不希望他的赏儿哭,也不忍心看他的赏儿坚强,他只能矛盾无措地任由这种无力感酸涩地充斥着自己的内心。
骆赏儿咬咬下唇,终于抬眸看他,说:“这次回来再给我带管牙膏,小心我揍你!”
文泽失笑,点头说:“你就期待吧!”
文泽让一个助理送她去医院看爸爸,戏说她不能有老公忘了老爸,否则他会有罪恶感。
文泽是怕她把时间都花费在落寞中吧……
在这短暂相聚的时刻里,骆赏儿更加确定,自己胸膛里的这颗心不再单单为自己跳动。
骆赏儿看着车子外飞速倒退的车辆和建筑,快到正午的阳光有些耀眼,这片灿烂的光辉里,她意识到,春天真的就快来到了。
她的手下意识地放进口袋里,发现里面竟然有那管牙膏。
在文泽即将离开这块陆地后,骆赏儿终于蓦然发现,这个临别前可爱到不怎么可爱的玩笑是文泽对她的又一个期望,就像上次他离开时那样。
他希望,离别不会那么伤感,而她可以笑着等他回来,回到她身边……()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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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爸爸身体好多了,姚安然两天前给骆赏儿打过电话,说周末骆秉恒就可以出院了。
骆秉恒看到女儿来了,有着大病初愈后的苍老面庞一下子容光焕发起来,他呵呵笑着招呼女儿过去:“赏儿,快过来!爸爸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骆赏儿满心地歉疚。因为一直想着文泽,她都把爸爸忽略了,真是不孝。
她走过去,亲昵地伏在父亲的怀抱里撒娇:“爸爸,赏儿也想你了!您有没有乖乖听护士的话吃药打针呀?”
骆秉恒慈爱地抚摸女儿因为刚刚从室外进来微微凉的脸蛋,说:“有,你妈妈都有监督喔,连小生都知道嘟着肉乎乎的小嘴说,‘爸爸,药药!’”
骆秉恒学着儿子稚嫩可爱的腔调,把骆赏儿逗得笑不停,她坐起来歪头瞅着父亲:“爸,您真是学得太像了!小生再老那么几十年应该就是这样子讲话的,哈哈!”
骆赏儿和爸爸聊了一会儿,姚安然就领着小骆生来了,骆赏儿见父亲正开怀地逗着小生,悄悄地把姚安然叫了出去。
“赏儿,你真的想好了?”姚安然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
“嗯。妈妈,文泽全心全意地对我好,爸爸的身体又已经康复了,他早晚都会知道的,我只是想和您商量一下,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和爸爸说这件事情好些,爸爸会比较容易接受。”
姚安然垂眸,想了好一会才说:“我来说吧,这件事情毕竟是我做的主。”
骆赏儿连忙说:“妈妈,不行!”
见姚安然神色坚决,骆赏儿便知道了姚安然对自己依旧是饱含愧疚的,于是她又劝说道:“妈妈,您不知道,我有多么感谢您,是您让文泽来到了我身边,我......我非常非常爱的文泽,”骆赏儿羞了脸,毕竟在长辈面前承认这样的事情、说这样的话,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她真诚地看着姚安然,眼睛里仿若有清澈的池水波光粼粼,她一字一句地说:“所以,妈妈,不要告诉爸爸那些交易一样的过程,爸爸会伤心的,相信我,就让我来说好吗?”
姚安然叹了口气,犹豫着伸出手来摸摸她的头,说:“你幸福就好。”
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把骆赏儿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但是她怎么能够厚着脸皮告诉她,如果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了救骆秉恒,她还是会自私又心疼地这般抉择,因为那样说会让她更加唾弃自己在逃避责任。
姚安然说:“就告诉你爸爸你心里的话吧,他会谅解的。这件事情,明明我难逃其咎的.……”
骆赏儿在姚安然万般的错愕下一下子抱住了她:“妈妈!”她紧紧地搂着姚安然,动情地说:“您不要这样说,我会难过的!我们是一家人,就算是您的亲生女儿,那时您也一定会这样做的不是吗?我知道的,知道你有多么爱爸爸。也许文泽没有出现以前,我并不能够体会那种心痛和绝望,但是现在文泽一出国,我就难受得受不了了,何况爸爸当时已经是那种状况了呢?您一定很难很难……”
姚安然的心猛地被揪扯着,她忍着不流下泪水。
是啊,她怎么会忘记,一直以来这个女儿有多么可爱多么懂事,可是现在那种窝心的感觉让她前所未有地深深受到感动甚至是震撼,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轻轻拍着骆赏儿的背,一下又一下。
姚安然明白,骆赏儿应该早就想好该怎么和父亲说了,事先告诉她,其实也是对她的尊重和爱戴,她是真的把她当作一家人、当作妈妈的。
骆赏儿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了湿意,她一惊,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姚安然说:“谢谢,谢谢我的宝贝女儿。”
……
骆赏儿和姚安然再度进入病房的时候,看到骆秉恒和小骆生正玩得开心,骆秉恒躺卧着把儿子一下一下举高,小骆生咯咯笑得欢畅,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脸蛋儿像个圆溜溜的小包子,让人嘴馋得恨不得咬上一口。
骆秉恒的动作虽然有些吃力,但是眉宇间那么开心幸福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露出笑颜。
“爸爸,我有事情想和您说。”骆赏儿走过去,有些紧张地说。
……
“结婚了?!”骆秉恒一脸震惊地放下儿子,那样子真的是受惊不小:“什么时候?和谁?!”
骆赏儿怯怯地应道:“上次来看您的时候……就、就刚刚领过结婚证书,爸爸,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骆秉恒终于收回惊讶的神色,严肃地端坐起来,问:“是谁?”
姚安然见状忙抱起骆生说:“小生,妈妈带你去嘘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