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消香断有谁怜_你既无意我便休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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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红消香断有谁怜(1 / 2)

康熙三十九年九月

海淀边上新落成的九阿哥府,一片喜庆的红色,鞭炮震天,人声鼎沸,黑夜再不见原来的清冷。

灯火辉煌的正院堂屋中,上首金丝楠镶金的八仙蟠龙桌椅都附了大红蟒缎的椅搭,后靠的如意祥云长几上两边摆着半人高的缠枝莲的青花瓷瓶中插着雀尾,正中一樽赤金点翠的百鸟朝凤香炉,丝丝缕缕的香烟氤氲其上,地下两溜红木镶银的桌椅脚踏,四周粉墙上俱是当代大家的字画,左右厢房各挂有软红撒金绸的帘子,东厢里一身锦衣的新人正端坐在描金紫檀拔步床上,乌亮的发上一溜赤金彩凤,镶嵌的圆润饱满的硕大东珠在龙凤喜烛的掩映下,灼灼其华,精致的妆容掩藏不住眼角眉梢的浓浓喜意,与旁边的一个中年嬷嬷间或细语,门边伺候着的四个穿红大丫头,眼睛都直溜溜的细看着卧房的精致摆设,满是惊异的神色,不住恭维自家小姐好福气,正热闹着,一身新郎官打扮的俊美男子,摇摇晃晃的走进来,嬷嬷行了礼,看了看自己的主子,欲言又止,摆摆手,带着丫头们退了出去。

康熙四十年秋

京城的天气已经很炎热了,接连几天一丝儿雨气都没有,正午明晃晃的太阳烘烤着街上的行人,连往日热闹的天桥也失去了生气,只几个小贩无精打采的蹲在树荫里打着瞌睡,路上静静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的人心烦。

前面烟尘翻起,一行人不停抽打着身下的马匹,急驰而过,直直奔向九阿哥府,到得府门口,早有众人上迎来牵马坠蹬,为首之人锦衣华服,面上阴郁之色甚重,利落的跳下马,疾奔入内。

府中各门下人看到来人,俱低头行礼,退至一旁,由着来人跨过二门,来的上房正屋外,院子里已经已经站满了人,进的正屋,一阵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从挂着半旧的撒金软红绸的东厢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三个身着旗袍的贵妇人正焦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见进来的男子,其中穿着大红旗袍,身材高挑,形容秀丽的女子一把扯住,恨恨骂道:

“你个没良心的,毓秀哪儿对住你了,再怎么样,她也是正经八百皇上指婚,宗人府下聘,从正门儿抬进来的嫡福晋,你整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都忍了,你三天一个,五天俩的,不管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她也没说过半个不字,好容易怀了个孩子,你顾念过多少,你不心疼也就罢了,连点脸面也不给她留,当着你的小妾打她耳光,害她动了胎气,你,你究竟还是不是人,你要把她逼死吗!啊!”

“荣儿,好了”

一位气质温和的年轻男子走进正屋,揽过红衣女子,轻声安慰,拂去她脸上的泪痕,转过头,看向屋中另一位三十五六岁左右,身穿石青色旗袍,眼眶含泪的妇人,点点头。

“栋鄂夫人,九弟妹吉人天相,必能否极泰来,太医已经在里边了,您且放宽心吧。”

栋鄂夫人扶着身边着天蓝色旗袍的年轻妇人,略低了低头,冷冷道:“多谢八爷费心,万般皆是命,家夫不在京中,小女一应事务多烦扰八爷和福晋,待我们爷回来,必定亲自登门拜谢。”

“夫人客气了,亲戚原当如此。”看看在一旁兀自杵着呆愣的俊美男子,皱皱眉头,欲言又止。

没人再说话,一种压抑的氛围笼罩着屋内所有的人,时间从墙角簇新精美的西洋自鸣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中一分一秒的流淌。

东厢门帘一掀,一个六品顶戴的人走出来,面色凝重的向众人打了个千。

“奴才太医院六品院正章青发给八爷九爷请安”

没等八爷说话,九爷一个箭步上前,将人硬拉起来,“怎么样了?”声音中带着丝颤抖。

“回九爷,福晋郁结于心,气血不足,胎儿在母腹中闭气多时,已然夭折,福晋虽然还有脉息,但神志昏迷,可能,可能”

栋鄂夫人只说了声:“我的儿”,就晕厥了过去,众人忙扶住,太医探脉扎针,好一通忙活,才悠悠醒转过来,泪如泉涌,哽咽难言,由人扶着跌跌晃晃的走进东厢。

九爷刷白着一张脸,就这么呆呆的站着,眼神涣散。

八爷轻拍着怀中嘤嘤哭泣的妻子,看看石化的弟弟,长叹一声,对跪在地上的太医,单手虚抬,道:"起来吧,你也辛苦了,九福晋哪儿,还有什么法子吗?”

“回爷的话,福晋心智散乱,并无求生之意,药石无力,只能用参汤吊着,医者救病却救不了命,一切只能看上天的造化了,奴才,无能为力。”

“好了,你先回去吧。”

“奴才告退。”章青发行礼告退。

“九弟,你,唉,”八爷拍了拍老九的肩膀,脸上满是担忧。

“你又管他做什么,他正巴不的呢,哼,省的碍着他的眼。”八福晋眼睛红肿着,盯了老九一眼,扭头就走,八爷刚想再安慰弟弟几句,门口穿来妻子的声音,“胤,你还不走,你是不是想跟他学着宠妾灭妻,好对付我!”

“荣儿,”八爷无奈的轻责一句,“九弟,你,好好想想吧,栋鄂七十最迟半个月就回京了,弟妹这个样子,事情怕没那么容易了,要是闹到皇阿玛那里,免不了又有一场气好生,好了,别太担心,先看看情况,我先走了。”转身出去,院中寻了八福晋,相携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九爷就这么一直站着,虚无的眼神移到长几上一座做工粗糙,质料普通的玉鼎上,慢慢的聚焦,他记起来了,这是他答应给她买生辰礼,却跟八哥十弟喝花酒忘记了,随便从大街上拎了一个次货,她却欣喜的收下,还以为她有很多好东西把玩,却原来一直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上,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耳边充斥着她软软的声音:

“爷,妾身给爷准备的点心,爷还喜欢吗?”

“爷,明儿是妾身生辰,爷能过来和妾身一起用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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