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定会找到的，为了我们的孩子。”

二人紧紧相拥。

阿发都已不记得现在是什么日子，正应了那句“山中无日月”。

又坐在湖边扔石子，这是他的爱好。其实一个人郁闷的时候，总会找一些事情来做。有的人喜欢唱歌，有的人喜欢听歌。有的人会独自抽支烟，有的人会找一个朋友来下棋，也有的人会喝上几盅。

石子入水的“叮咚”声，是阿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但他依然忘我，一颗又一颗，似乎要用石子将湖填满。

古兰依然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弹琴，这是一首随兴的曲子，婉约的琴音让人感受到摇曳的枝叶、起伏的山峦、淡淡的云层，又或是想到外面世界的迷人的歌声，淡淡地哀伤流入听者的心底，当然听者只有阿发。

雷声响起，琴音终了，闪电之后，一场大雨下了起来。古兰抱着琴，返回了石屋。阿发仍继续扔着石头，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滴落。

直到身边再也找不到石子可扔，阿发才停下来，在湖边来回踱步，目光始终在湖里由泉水造成的旋涡上。每次叉鱼的时候，他都不敢接近那旋涡，在几米之外就能感受到那旋涡的吸力，而现在，阿发就快要揭开这旋涡的秘密了。

阿发怀着激动的心情跑回石屋：“阿兰，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是吗？说来听听。”古兰都已记不清阿发这样叫喊了多少次，故而回应得很是平淡。

“这次是真的。你知道吗？出路就在湖里。当雨水流入湖泊的时候，湖水的水位并没有上涨，因此便可以肯定是多出的水是通过一条地下河道流出去了。我想过了，从湖中旋涡下去，我们便可通过地下河道出去。”

“那地下河道有多长，有多远？人下去久了会被憋死的。”古兰这话无疑给了阿发一瓢冷水，刚还十分激动的心情一下跌到波谷。接着古兰又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扑野鸣的札记上面记载了一种专门练习闭气法门的龟息功，练到最高境界可以一口气在水中坚持两个时辰。”“你居然在这时候作弄我。”阿发虽不满，但在波谷的心情一下又升到了波峰。

既然想到了方法出去，二人便专心致志的练起龟息功来。

龟息功与其他攻击性的功夫不同，并不是以内力作为基础，主要讲究的是技巧，阿发经常下河潜水摸鱼，很快便学会了。古兰不懂水性，接受起来十分缓慢，最后还是阿发强行将她摁下水，亲自体会闭气的感觉之后才勉强掌握住了龟息功的要领。

对着石屋拜了三拜，算是谢过了扑野鸣。（他们在此地并没有发现扑野鸣的尸骨和坟墓），然后向湖边走去，两人还不时的回头看上一看。

到得湖边，阿发取出一根软藤条，将古兰与自己绑在一起。他试过，这藤条足以承受两人的重量。

二人下了水，慢慢地向旋涡走去：“准备！”

“一，二，三，”二人同时深吸一口气，施展龟息功向旋涡潜去。

其实当年这山谷有条出去的通道，不过却在几年前的一次地震中塌了，这就是阿发他们找不到出路的原因。

话说二人进入旋涡之后，身体随着湍急的水流飘移，偶尔身体碰到水下的石壁上，疼痛不已。

这样过了许久，二人均感到龟息功已到极限。

突然，阿发觉得身上一轻，与古兰连在一起的那根藤条崩断了。

阿发急得张嘴想大喊，嘴里包着的那口气一松，四周的水猛的他嘴里灌来，阿发想摆脱，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身体开始有点不能动弹。

之后阿发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了，觉得自已就像鱼儿能在水里看东西一样，眼见阿兰从自已的眼前被水流带走。

慢慢地，阿发的意识全然消失了。

突然间，强烈呛吸的感觉传来，嘴巴，鼻子都有水出来，胃觉得涨得难受。当水呕得差不多的时候，阿发张开了眼睛，发现躺在一处河滩上。想到古兰，便取下绑在身上的无极棍支撑无力的身体，拖着步子沿河滩找寻，却没有发现古兰的踪迹。

在岸边逗留了两天，没有任何结果，想着古兰有可能已经淹死在地下河中，阿发不由得伤心落泪，后悔当初为何不找一根再结实一点的藤条。又想起古兰曾经说过的话：“如果我们有一天出去了，我会回中州老家，找一处安静地方，建一座草屋，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于是，阿发抱着希望向中州进发。虽然路途远，口袋里没有一文钱，但他坚信自已的一双手不是白长的。路上但凡碰到城镇，就应征去小店打杂以赚取盘缠，可那些店主都认为他是一个乞丐，不接受他。这也难怪，阿发身上那件衣服从掉进黄角树洞一直穿到现在，早已是破旧不堪，加之久未清洗，活脱脱一副乞丐模样。

阿发感受到了人情的冷暖，只得以野果，草根度日，偶尔当回小贼，偷只鸡鸭开荤。就这样走一步是一步的挨了下来。

到得泯州边界小镇，没曾想边界还有收费处，须缴纳一定的金额方才放行，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无极棍拿到当铺，满以为能当个好价钱，可当铺伙计一看他穿着，狠狠地压价，只当给他九两银子，平日里多少有些精明的阿发，也只能低头接受现实。

过关路费八两，阿发将这多下来的一两精打细算。在看相的摊位借用笔墨给三刀和石伯修信一封报平安找剃头匠修了下边辐，一共花去二钱银子。然后进入一家饭馆吃东西，却引出来一场风波，最后还是郝九替他解了围。

最后与郝九他们结伴同行，顺利的过了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