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九这站起身来,后悔为何不在镇上买部雪橇,却害得自己在这雪地里走了半天。对于用狼来拉雪撬,也觉十分的奇怪,但一想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便释怀了,便向老者道,“老前辈,我们是去昆仑泉,却没想到这山路如此难走。既然老先生盛情相邀,就此先行谢过了。”
“还是你小子实际,我正好要去昆仑泉,上来吧。”
只见老头向二人一招手,阿发与郝九身子已不受控制,飞落在了雪撬上。郝九心下一惊,这老头已经到了能够隔空取物的境界,功力之高,世属悍见。
由于刚才在雪地里使劲向上爬,倒也不觉得冷,现在坐在雪橇上,才觉得很冷,郝九身上正好准备有烈酒御寒,便从身上取出一个酒囊,打开之后先递给了白发老头,“前辈,喝口酒吧!”
老头到不客气,喝了几口便扔了回来。
“晚辈郝九,他叫朱得发。”郝九道,良久不见老头有声音发出,问道:“请问辈如何称呼?”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已许久不用了。就照那朱小子的说话,叫我老头就成!”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雪橇速度很快,又是对风,阿发冻得难受,便抱着身子瑟瑟发抖道:“郝兄,帮下忙,喂我几口酒,我的手实在是挪不开,太冷~~”言毕还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白胡子老头又大笑了起来,从郝九手里抢过酒囊道:“我来喂你如何?”单手将阿发提起,举到空中,手腕顺势一转,阿发便像砣骡一样,打起转来。
阿发吓得大叫:“老头,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白胡子老头这才将阿发放下,问道:“还冷吗?喝酒吧,你自己有手。”
阿发这时觉得全身已发起热来,舒服多了,活动了一下双手,接过酒道:“老头,真有你的。”
雪橇并没有因为增加了二人而减慢速度,四面八方只能见到冰雪形成的一条条白色斜线,凛冽的空气更加频繁地灌进棉衣里,阿发只得把衣服裹得更紧些。郝九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运功抵御,不过白胡子老头到像个没事人,哼着小调,似乎很是享受这一切。
终于到了昆仑泉,说他是泉,却更像是一个湖,泉水从湖底冒出,冒着白腾腾的雾,湖的周围孤零零的有几棵树,枝叶上满是积雪,只能看出一些轮廓。
湖边有座小木屋,老头将雪橇停在木屋门前,然后将狼从雪橇上解下,口哨一吹,那些狼竟自四下散去。郝九看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不相信狼和人竟相处得这么好。
白胡子老头看出郝九的心思,便问道:“觉得奇怪吗?”见郝九点头,他又说道,“人与人之间永远是猜疑、嫉妒、不信任、争名夺利,相互残杀。”白发老头仰望着天空,似有许多的感触,顿了下又道:“而狼却不会,它们团结,不会为了所谓的尊严在自己弱小时攻击比自己强大的东西,更不会互相残杀。这几只狼是我的好朋友,我给它们食物,它们为我拉雪橇,我们能够这样和谐共处,信赖是基本的‘灵魂’。”
郝九此刻想到刘成忠的死,刘月冰中毒。有时候,人,还真是不如狼啊!他脑袋里又浮现出那一男一女的容貌,这次似乎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白胡子老头又语重心长的说道:“从你的眼神里面看出,你还有很长的一断路要走。要记住,仇杀,猜疑,是永远改变不了的,就像你改变不了大雪封山一样。”
湖边的一棵树被积雪压断,‘咔嚓’一声,雪花纷纷飘散。
“你小子就等着吃现成?快去烧火。”白发老头一勺子敲在阿发的后脑上。
阿发搓了搓脑袋,他觉得白胡子老头变成了他,而他却变成三刀。
郝九则在一旁认真的拆着几根野菜,抿嘴偷笑。
“你们上山来做什么?”白胡子老头扒着饭问道。
郝九便将找天涯草救人的事说了。
白胡子老头长叹不已。
“你知道我为什么住在这里吗?”但见二人摇头,又道:“我也是为了寻那天涯草,尽管发现了天涯草所在,却一直未能取到手,整整十年啦!故人现早已不在世上,可我怎么也忘不掉当初的承诺。”白胡子老头满脸痛苦。
“知道在那里而取不到?这是……”阿发小声道。
白胡子老头道:“猪(朱)小子,郝九,我知道你们有疑问。明天就带你们去看天涯草。”
夜里的昆仑湖已是一片静寂,偶尔有远处高山上雪崩的声音传来,一股冷冷的寒风,从破了的窗户纸钻了进来,让人全身感觉一点点凉意。屋里火炉中的炭烧得通红,散发阵阵温暖。阿发想着古兰,无法入睡,只得强行将眼合上。
郝九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白胡子老头在湖边的一席话让他想到很多,人生下来为谁而活?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二人终于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