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头家里,望着大门口外面的那棵老槐树。夕阳托着红红的尾巴,在老槐树的树梢上,留下了几块亮斑,然后又移到了树干上、墙上、最后只留下了灰蒙蒙的一片。
屋里的灯亮了,这是一根四十瓦的管儿灯,把屋子照的亮堂堂。彩色电视机里正播送着新闻联播。彩电这东西就是好,上面的花是红的,叶是绿的,就连播音员的嘴唇上的口红都能看个鲜艳。三凤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所以觉得新奇,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把自己也装进去。电视里好像正说着德国打算迁都的事儿,三凤不关心这个,那是外国人的事儿,咱管不着!听到了迁都她倒是想起了北京的事儿,回头看了看,屋里却一个人也没有了。
石头娘在外面做饭,风箱拉的“咕嗒!咕嗒!”响。三凤因为看得太入神,没听到,现在才觉得失礼,忙到堂屋里争着要干点活儿。可石头娘没让,硬是把她又推进了屋。没办法三凤只好坐下来接着看电视。她想问问山那边是不是北京的事儿,就又错过去了。
曹恩理没在,是去找石头了。他转了半天,终于在庄外的玉米秸垛旁找到了。
石头正扎在里面冻的磕得牙,见了曹恩理便问,“爸!我啥时候回去?”
“还早呢?”
“外面太冷了!”
“你就忍忍吧,你以为钻婆娘被窝那容易?”说着递给儿子一件棉大衣和两个肉包子,“吃饱了穿暖了,等到天上出月亮的时候,你再回去!”
“嗯!”石头接过包子三口两口就吃了一个,穿上棉大衣这才不颤了。
“知道回去干啥吗?”
“知道!不就是配对儿吗!”
“好儿子,爸爸就指着你抱孙子了!”说完曹恩理乐呵呵的走了。
曹恩理家的饭熟了,挂面汤,卧了几个鸡蛋。石头娘盛了满满一碗挂面,还有俩鸡蛋递给了三凤。三凤有些不好意思,推托几次,不过吃饭这东西和睡觉喘气儿一样是免除不了的,碗还是接过来了,一碗面汤两个鸡蛋到了肚子里,三凤的脸越发的显得红润了。曹恩理两口子也没太吃,就是一个劲儿的瞅三凤笑。越看三凤越俊,越看越喜欢。两口子都觉得这钱花的值!七千块买辆三马子,那东西只会拉东西,还要喝油,走起来吵得很。八千块买个漂亮儿媳妇,不仅可以干活,还可以生娃延续烟火。
曹恩理吃完饭,就去西屋睡觉了。其实他也没睡,就是合了衣裳躺在炕上琢磨事儿。今天是关系到曹家命运的日子,他怎么能睡的着呢!石头娘给三凤找出一套崭新的被褥,这是为石头结婚准备的,今天给三凤用了正合适。三凤脱了衣服睡下了。她太困了,昨晚后半夜就没睡好觉,竟和曹三儿鼓捣那事儿了,不一会她就睡着了。石头娘眼见着三凤脱了衣服,这才躺下,不过她和曹恩里一样是睡不着的,就躺在那里瞪着眼睛耗时间。
夜出奇的静,只听见挂在墙上电子石英钟的“嗒嗒”声。曹恩理家现在就是单等月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