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 重日(上)_彼岸花开之钗头凤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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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 重日(上)(1 / 1)

天色渐暗,街边已有不少宅子点起了灯,马上就是晚膳的时间了。隶祀和凌琰安静地跟在晴身后,身边偶尔走过一两个行色匆匆的路人,越接近清水巷行人越少。三人穿过还潮湿着的胡同,到了清水巷门口。

晴转身再一次交待道:“等下我进去后,你们千万不要说话,只管跟着。”隶祀和凌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后隶祀看了看沉浸在夜色中的清水巷,对凌琰轻声道:“我们怎么就没想到晚上来这里逛逛呢,晚上的清水巷跟鬼都还真是像极了。”凌琰闻言敲了敲他的脑袋,说:“这里可不是绍陵怡红院后面的那条巷。”

晴走到了老吉书庄前,扣了几下门环。凌琰习惯性地把半身侧到了隶祀前面,并低低说了一句,“小心。”

开门的并不是老吉,也不是他那个人小鬼大的孙儿,而是一个俊气的年轻男子。他开门见到晴,摸了摸他的头,微皱着眉头说道:“这么大的雨,竟然还一个人跑出去。看你,浑身上下湿成了这个样子。赶紧去擦擦,我们要上山了。”

“我马上去擦干净。”晴进了院子,故意等隶祀和凌琰进了院子后才慢慢关上门。让他们吃惊的是,那男子完全看不到他们两个,也丝毫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隶祀在心里咕哝了一句,原来做鬼就是这种感觉啊。

“走吧。”晴整了整头发,又换上了一件干衣服。那男子从房里拎出了食盒,和晴一起从后门往雪山走去。

隶祀和凌琰遵着晴事前对他们的交待,没有说话,只是一路跟着。他们已经猜到了,这个男子应该就是晴提起的相思大哥。

走至山顶,还未靠近那些墓室,隶祀就看见了相仪。他斜靠在墓室的门边,裹着貂皮披风,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睛――他先看了隶祀和凌琰一眼,并不吃惊多了两个人,而是淡定地把目光放到了相思的身上,浅浅笑着。

他看得到他们?那为什么相思看不到呢?太多的疑惑来不及解开,只能安静地站在墓室门口看着相思和相仪。

相思把食盒交给了晴,相仪却没有跟进去吃饭,而是和相思说起了什么。几句之后,就看见相思神色匆匆地跑下了山。

“他去通知村里人雪崩的事情了。”相仪依旧斜靠着,让人看不出情绪的眼眸紧紧盯着隶祀和凌琰。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淡淡地笑了开来,“都说少年时光美好,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哥哥?”晴从墓室里走了出来,抬起脸困惑地看着相仪。

“有些事情等我们明白的时候,都已经太迟了。晴,我与隶祀少爷他们有话要说,你先去跟着相思吧,别让大雪把他伤到了。”相仪又对隶祀和凌琰说道,“你们随我进来一叙,可以吗?”

隶祀紧紧盯着相仪的眼睛,想从那里探究出一些东西,只可惜相仪实在把情绪掩藏得太好。

晴念咒把自己变回了蜻蜓,朝山下飞去了。

隶祀和凌琰跟着相仪进了墓室,里外的温差让隶祀忍不住打了一个颤。雪山的气温已经够低了,而这墓室里的温度比外面至少还要寒上一倍。

“很冷吧?像我这样习惯了就好了。”相仪的笑依旧很淡,但是明显有了自嘲的成分。他撇过头去,随手指了指石床,“随便坐吧。这里也没有什么热茶可以招待二位的,实在是怠慢了。”

隶祀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眼前这个人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相仪脱下了貂皮披风,递给了隶祀,“披上吧。”

隶祀没肯接,相仪又看了看凌琰。凌琰微微皱了下眉,伸手接过披风,披在了隶祀的身上。

相仪就在他们面前站着,他的容貌与相思的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额头上多了一道浅蓝色的雷纹符号。

“你需要我们帮你什么?”稍稍暖和了一些后,隶祀开口问道。

“破解一道时间封印。”相仪说道,“我不可以离开这雪山,而晴也受了那封印的影响,除了在山上和在原先雪莲村的地界,都现不了人形,所以你们第一次在马车上见到他他只能是那副模样。庆幸的是以前我偶然救了的一只精灵告诉了我们你和凌琰的事情,虽然我能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只要还有一分希望,我便不会放弃。”

相仪简单地讲了一些雪莲村的事情。隶祀和凌琰早从晴口中知道了,那族谱上的封印不过是个引子,而这个让一个村子不断不断重复着日子的封印,才是个大问题。而事情的具体经过,相仪说只要经过今天晚上他们就会了解到的。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相仪又靠回了门边,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越是入夜,墓室里的气温就越低。那道橘色的烛光一直低低的,好像随时都会熄灭。隶祀靠在凌琰的身上,恍恍惚惚中觉得自己要睡着了。

忽然间,传来了巨大的轰隆声,好像成千上万的马匹在奔腾。

“怎么了?”隶祀坐正了身子,问凌琰。

“不知道。”凌琰答道,一手执起剑一手护住了隶祀。

不一会儿,那声响更重了,似乎是从山顶传来的,震得地面都摇晃得厉害。整座墓室、甚至是整座雪山都在轰鸣。隶祀站起来,却发现要站稳都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凌琰抬头看了看相仪,他一脸淡然地站在门边,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

“雪崩了……”

凌琰拉着隶祀慢慢来到了门边,好不容易站稳了,就听到相仪淡淡地说话声,“真的雪崩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会不相信我说的话……”

“相仪,你又是如何得知雪崩的事情的?”

“雪莲村并不是普通的村子,在这里生活着的人都是有灵力的。”相仪看着从山顶滚下去的雪块,握着门边的手指攥得紧紧的,指节苍白。雪莲村的事情对外面的人来说,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虽然我们所拥有的灵力都不强,与夏阳家相比更是微乎甚微,但都是一些特殊的能力。这样的灵力对于普通的人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如你们所见,晴可以运动灵力变换成蜻蜓;而我,能无障碍地和山里的动植物交流。”

“我们的父亲是族长,本家的每代中都有两个人要献出其一生来守护村子的阴宅以保村子绵延下去,同时也阻断开村子与外界的联系――为了村庄的安宁,为了这种能力不被利用,除了族长和古墓祀主,其他生活在这里的人是不知道自己所拥有的能力的。”相仪慢慢说着,声音不重,隶祀甚至觉得他的话语会被雪崩的声音所掩盖,相仪也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语调缓缓说着。倾倒而下的大雪沿着古墓前方大山的斜坡冲入了山下的雪莲村,空中充斥着雪末,在这深夜里更加看不真实。

“这一次的雪崩,是我与门口的雪松交谈的时候知道的。它说这一阶段的大雨会在今天傍晚停下,到了晚上,受了整月雨水冲击而早已松散了的冰雪会崩塌,我们的村子将会被掩埋,无一人能生还。我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因为我一直不能净化我的心灵,才牵连了整个村子的人吧。”相仪依旧淡淡笑着,这一次,隶祀从他的笑容里读到了苦涩,那样的悲哀和无力,“本来守护阴宅的人是不可以动私情的,但是我和相思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早已情投意合,只因为现在的身份不能在一起。净身却不能静心,是修行之大忌,我知道,可没有办法去断了这份情。”

隶祀听着相仪说话,没有再问什么。他觉得相仪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从小相伴长大的感情有多沉有多重有多深,他同样明白。若要让他和凌琰两两相忘,心中不再存着彼此,不再渴望对方怀抱的温暖,恐怕只有过了忘川,留下彼岸花的那一天了。

当漫天的雪尘铺满夜空的时候,当筋疲力尽的相思跌跌撞撞地倒在墓室门口的时候,当晴又化成了人形站在相思后面难过地摇了摇头的时候,相仪都没有再改变过表情。

那样的哀伤和苦涩,明明已经快要崩溃快要绝望却依旧在死死挣扎着,只是因为无法放下那个深深爱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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