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遇静静躺在床上,左腿痛得已是毫无知觉。慧净那一记劈腿使出了十成力道,旨在一击毙命,幸好孟神川及时请来大夫,否则杜遇这条腿恐怕保不住了。
“不过棍痴一定也不好过吧,我那如影随形脚威力虽无那么霸道,可绝不好受。”杜遇暗想。
正在此时,房门忽然被谁轻轻地打开,杜遇一想当是迎春送些补品安慰自己吧。有这么好的姑娘细心照料,哪个男人不会乐到骨子里去,可惜杜遇心里早已被另一个女子占据。
“杜大哥,你没事吧?”门口传来一声轻唤,但显然不是迎春的声音。
“小姐。”杜遇想挣扎着爬起身来,可左腿传来的一阵剧痛令他有些力不从心。
沈舒慌忙走至床前,扶住行将翻到在地的杜遇,柔声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逞强作甚,好生歇息吧。”
杜遇躺了下来,道:“多谢小姐关心,杜某皮粗骨硬,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过几日便能复原。”
“还说大话,大夫说你这腿要是稍稍迟了一个时辰,便要被切下来了,我当时好害怕。不过就算你剩一条腿,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沈舒娇羞说道。
杜遇顿时头大如斗。世间情丝最难缠,斩不断,理还乱。沈舒一个知书达礼、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想不到在感情问题上如此执着,热情如火,较之当年的邱大小姐也毫不逊色。
正想找些话婉转表明自己的心意,忽然门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杜遇抬头一看,只见迎春呆呆地站在门槛处,脚下尽是碎片和汤汁。
“哎,这边的还没打发,那边又来添了个麻烦。”杜遇叫苦不迭。
“迎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沈舒见是迎春,也不在意。
“小姐,对不起,迎春现在就收拾。”迎春忙弯下腰,整理地上的一片狼藉,只是再也不敢抬头望着床前二人了。
“这是怎么了?”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是郭忍。他首先看到的便是门槛处那些碎瓷片,鼻子嗅了嗅,立刻惋惜道:“迎春,好好的一锅龙凤鳜鱼汤就这么没了,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迎春此时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也不顾剩下的残骸,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
“真是的,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郭忍摇了摇头,转身一看,这次发现沈舒。
“小姐,郭某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恕罪,恕罪。”郭忍连连作揖。
“郭大哥不必多礼。”沈舒道。沈舒性子和善,平易近人,对待那些为爹爹出死入生的武师们更是尊崇有加。
“小姐折杀郭某了,那个,杜兄,我去看看迎春这小妮子怎么回事,就不……不打扰你们了。”郭忍说完,还狐疑地盯了床前二人一眼,缓缓离去。
“呵呵,为何他们看到我们俩在一起都是这么大惊小怪的。”沈舒笑道。
杜遇叹道:“小姐,在他们的眼里,我们二人坐在一张床上是件天大的怪事。堂堂内阁首辅千金居然和府中一个低三下四的武师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妥吧。”
“我不管,我只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别人爱怎么看便怎么看。”沈舒嘟囔道,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小姐,我们是不可能的,在你爹知道这件事前,快些忘掉我这个人吧,不然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杜遇正色道。
“要我忘掉你,除非那天你救我的事情没发生过,除非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个人……”沈舒越说越是委屈,泪水如断线珍珠般地滑落。
……
“杜兄,兄弟劝你,不要和小姐走的太近,否则沈大人和孟总管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郭忍像个老夫子般地说了一大堆,吵得杜遇心神不宁。
“郭兄,不是我和她走的太近,是她和我走的太近。”杜遇纠正道。
“不管你们谁跟谁走的太近,总之这事绝不能让老爷和孟总管知道,否则杜兄你在沈府就呆不下去了。”郭忍道。
“郭兄,慧净的伤势如何?”杜遇有意扯开这个话题。
“棍痴,呵呵,呵呵……”郭忍一阵窃笑。
“喂,郭兄,你笑什么?”杜遇不解道。
“他,他……”郭忍仍是止不住笑。
“我只是问一问他的伤势,有这么好笑吗?”杜遇喝道。
郭忍终于定下神来,吞吐道:“杜兄,那个兄弟我劝你以后不要见棍痴了,否则……”
“哎,郭兄,你就不能把话讲完么,兄弟我很急啊。”杜遇不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