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希闽示意他坐下,然后瞟了他一眼,说:“一个乡镇建栋楼还搞甚么屌概预算。你怕只有你清楚!老子也晓得,搞了概算就等于用一根绳子捆住了自己。一般说来,预算超过概算10%是正常的;而最后决算又超过预算10%也是允许的。你说这概预算搞得啵?”他说完,把眼睛死死盯住鲍世哉。
鲍世哉点点头,佩服地说:“您真的好聪明。”
达希闽接着说:“搞到哪里算哪里,他妈的钱又不要我出。我只负责建起来,至于花了好多钱关我个屌事。建起来了是我的功劳,建不起来丢他娘政府的脸。我就不相信花了几千万只建一半就不建了。你说呢?”达又一次盯着鲍世哉。
鲍世哉兴奋地把大腿一拍,接道:“对对……!这就叫钓鱼工程。在现有的基础上再钓他两千万,一点都不费劲。”
达希闽犹豫了一下说:“那也不至于要钓那么多咯!嗯——!反正我就打算这么干了。另外,招投标的文章我来做,我要来个批发兼零售,把艳阳楼这头‘猪’剁成几十砣来卖。不过——。”他盯着鲍世哉嘱咐道:“你要给我配合好,玩稳点,守口如瓶,露不得半点风噢!听到吗?”
“哥!你就放一百个宽心,要杀头杀我的,在我这里决不会流出半个字。”鲍世哉站起来表示说。
达希闽还是不放心地望着鲍世哉,摇了摇头说:“不行!你跟我发个誓看看!”
鲍世哉听了说:“发誓就发誓。”他指了指天花板发誓:“我鲍世哉要是出卖了朋友,具体地说把工程款这件事漏出去,天打五雷劈!怎么样?”
达希闽满意地笑了,他喝了一口酒,慢腾腾地说:
“至于钱的问题,我想,我的那份你不要工程一结算就马上给我,那样不好。必要时,可以长期存在你那里,我没有拿到钱就不是犯罪,至于什么时候给我,那要看情况。”达说。
鲍世哉很诚心地说:“这点您放心,亲兄弟明算账,是您的终归是你的,我会给您算得清清楚楚,存在银行一分都不会动的,什么时候想拿都可以,我就是您的代理人,一切听您的。另外、另外……。”鲍世哉溜了达一眼,欲言又止。
达希闽知道他还有话说,也不追问,知道鲍是个存不住话的人,尦在桌子上的脚悠闲地摇摆着,漫不经心地瞟着鲍,看他要说什么。
“另外,我想办一个药厂,你看……。”
“什么?药厂?”达一听,马上从桌上放下一只脚坐好问起来。“这是个好项目啊!办在哪儿?要投多少钱?我能不能来一份?”
鲍世哉具体给他谈了些药厂的基本情况,当达提出他要入股时,鲍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兄弟一场,你这样看得起我,我咋能被子里放屁—独吞呢?”
“好!好!”达希闽把另一只脚也从桌子上也放下来,走过去重重地拍着鲍的肩膀笑道:“这就是我的好兄弟,几十年交情了,不容易呀!工程款到了位,你进场后,第一件事就是操作好这个项目。什么股不股的,把我的钱全部放在那里,把药厂做大做好,不到退休或辞职,这笔钱我是不去拿的,谁能把我咋着?我的就是你的,平时——。”
鲍世哉马上接道:“平时的开支你根本不要费心,买个车、请个客、泡个妞什么的算我的。反正你现在也不需要用什么大钱,真到那天需要干大事了,我的全部都是你的。本来就是你的嘛!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管家而已。”
达希闽狡黠地一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那些个小事你会安排好,这不要我操心。我是说,平时不要太亲近了,要注意策略,避嫌——!有些时候,我可能还会给你出点难题,该吵就放肆和我吵,该闹就闹,跟你们评标一样,做得像一点,免得别人起疑心。懂—吗?”说完,他也没听世哉在鼓捣啥,右手肘撑在桌子上,五个手指支着小脑袋想一阵,然后很有感慨地说:“我觉得我俩的这种合作体制比较理想,我当官,你赚钱。用我的官保护你赚钱,你赚了钱再把我这官儿往上推,你把我推得越上,你赚的钱就越多,这比胡雪岩那红顶商人要保险多了。一只鸭只能游一道水,既要当官,又要经商,好比是顾得划船,顾不了使帆一样,那是很危险的。你说是吗?”
鲍世哉连连点头称是,觉得达希闽对他好贴心。不过,他又想,象我这样对他的人还有几个呢?特别是搞钱的人,没有几个贴心人是会出问题的,出了问题他这官就难保,我的钱也不好赚了。尤其是财务方面,他还没想得很成熟,达希闽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达问:“你的人都靠得住?”
鲍笑道:“那当然!不过——!”
达愣了一下,问:“不过什么?”
鲍诚恳地说:“不过你那边做具体事的会咋样?他们不会从中设置什么障碍吧?尤其是财会。再说,现在是基建阶段,大楼一建起来还要经营啦!你就不考虑要有一个班子?我说这样的宾馆最好经营,不象公司老板们的那种做法,贷款建楼要还本付息,听您说楼建起来主要是搞接待,赚多赚少无人管,真他妈好好玩。不过没一帮可靠的人你玩得下去——?”
“哦——!对对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达希闽恍然大悟地说。
鲍世哉随便说了句,“我听别人说,现在讲圈子里面的人,你在镇里就没个圈子——?”
达希闽说:“是的!有那么几个人对我还算可以,但他们没屌头衔,都是一般干部或者说是很不起眼的群众。不过——!”他说着这话,脑子里浮现出几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