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太懒!只有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柳残风此时的神态,太阳已走在头顶正中的位置,他还躺在床上,外面发生的阳光似乎与他无关。
床的边上坐着江晓夜,她是那样的静寂,在那里静静的享受着阳光穿透窗户照耀在身体的上温馨,同时也在感受着这个与她同样一般大的男孩身体里发出男子汉的气息,只是似乎这个男孩有着和她有着同样的遭遇。她想着,用着鼻子深吸了一口气。
他微微的动了一下,似乎惊醒了江晓夜的远思:“你醒了,懒猪?”
“嗯,我早就醒了。晓夜。”他轻轻的说,拿过江晓夜的手,这让江晓夜身体颤动了一下,忽得缩回了手,她的心中似乎只有一个人的位置,那个四年前叱咤风云的男孩,只不过他的声音比这个他要动听的多。
“残风,起来吃点饭,你还要去炼拳呢。”江晓夜柔声呼唤
“唔,晓夜,你是怎么了?你心里到底在想着谁,我知我配不上你,但你总得给我一个真相,我帮你去对找那个人。”他嘶哑的声音袅饶在这个宽大的房间里。
“那个人死了,他在二年前就死了。”江晓夜无神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清泪,身体开始颤栗起来。
他撕扯着自已的头发,恨、怒与无奈一起涌上心头,但更多的却是惨剧的场面,那场商场竞争中,一向信赖的人挖下了陷阱。血,是那场竞争的最后结果,爱自已的两个女人,一个失去了鲜活的生命,一个失去了眼睛,自已却在两个女人的保护下苟且偷生,尽管失去了声带及成了瘸子,可对于那些生命,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自己的孩子,那个竟然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孩子,一阵巨大的痛苦又涌上心头,一片红光随即而来,但怕面前的江晓夜听到,强忍悲痛,嘴中发出一阵咕噜声,竟慢慢流出牙齿咬破嘴唇的血迹。
“你怎么了?唉!这几年来,我很感谢你的照顾,是你给了我生命的希望。”江晓夜似乎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噢,晓夜,没有什么,只是我们要很好的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能见到你想见到的人。”他看着面前为自已失去视觉的女人,可却不能吐露真相,越发痛苦与忧愁起来。
“残风,你还是忙你的吧,我的事我自已作主。”对于江晓夜的固执,他无话可劝,这些年来每触及到此话题,江晓夜总是这样的紧张与痛苦。
他披上外衣,无奈的来到拳馆。
老远就听到嘶哑的喊叫声,深入其中才知这里每个人的拼杀,似乎将全身的怒火泄在拍打的沙袋上。这也正是他选择这里的原因,出招必有结果,否则不如去街头卖艺。
行走的过程,便是静寂的过程。他经过的地方停止了练拳的声音,每个人眼神随着他的腿一瘸一点的走动而上下左右晃动。
“唉,没想到瘸子的身形那么灵活。”身后传来不服却又无奈的声音。这让他孤长的影子显得萧瑟而寂寞。让人想到冰寒雪地中的一个人寂寞的行走。
是的,的确没有朋友,至少每个人的眼中露出敌对的眼神可以看出。
“嗵。”一声巨响,拉回了每个人的眼光。
他脱下外衣,面对着前后左右的沙袋开始挥舞拳头,完全忽视了周围人的存在。是‘酷’还是‘冷’?无人能形容。只是让在场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前后左右八个方位各有八个沙袋随着拳头挥舞就像野兽一样冲击他,然而他一一用拳头荡开。这在身体健全之人都不容易做到的事,竟在一个瘸子的拳头之下显得那样的轻松自如。
而这一切就好像在散步,因为此刻他停下了,竖了竖臂膀,向上踢了踢腿,这犹如一个早起的老人伸了一下懒腰一般。
而他旁若无人的屏息一口气,竟从裤口袋中掏出一块黑布,蒙在双眼上。
沙袋再次挥舞起来,只不过这次显得力不从心,每拳击飞起来的沙袋,又弹了回来,他开始显得从容,但当所有沙袋全部飞舞起来时,慢慢力不从心起来。看热闹的一个英俊青年终于奈不住骚动,跑过来将飞舞地沙袋拨弄了顺序,然后狠狠的助了弹起的沙袋一把回荡的力量。他觉得耳边一阵风声而来,弹起一脚,荡开飞来的沙袋。未想又上来二个股肉型男人,将荡起的沙袋再次猛烈的推向他。就在他踢开一个沙袋时,另一个沙袋狠狠的砸向他的背部,一个二百多斤重加上外来的力量负在他的身上,立即使他跌倒在地上。
一时仿佛显去了记忆。这一摔倒立即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然而在一个落寂角落,一个同样冷艳的人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两手环抱胸部,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是那样的冷寂,那样的沉静。只是挽起的头发表明这是一个冷艳的女子。这个女子就是这家拳馆的套路教练冷枯月。
“看这个瘸子摔的,活该,到外面买个老婆回家过日子多好,在这里现什么眼。”一个尖锐的说话声,立即引起了口号声。
四年前,对,四年前也是这个声音。当时在生命危及之时,也是这种狞笑,那种笑使人毛骨悚然。藏在骨子里的愤怒勃然而起,自已忍辱负重四年不就为那溃然一击,让对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吗?
身体中的无形力量盈满全身,强硬的立起身体,再次用拳头使沙袋跃起,霎那间,四年前的情景又跳动在面前。江晓夜跪在地上,苦苦的为自已哀求;林小玉挡在自已面前被刀穿胸而过。在听到一声惨叫后,江晓夜双眼里流出鲜血时,自已也在一阵棍击中,不省人事。后来,后来不知过了多久,竟神奇般的活了过来,也许那个要夺他性命的神龙第一富豪的霸主认为他们死了。这一切根源竟因为钱、地位,怕他在经济与政治地位超过他,竟在背地下了黑手,而且是这样的不留后患。再后来,他醒了过来,掩埋了深爱自已的林小玉,背起失去双眼的江晓夜逃生而去,隐身而去,他深知,现在实力与对方相差甚远,要冒冒失失现身,等待他的结果就只有一个‘死’字。
眼前幻化出的血红使他失去了理智,拳头应声而出,凭着耳朵的听觉,微弱的风声立即会引来他的拳头,他像一头被惹恼的豹子,疯狂的拍打着飞来的沙袋,鲜血终于从拳头上渗了出来,终于再次被一只回弹的沙袋砸中,摔倒在地上。
这一次没有人发出笑声,最近他总是用黑布蒙着眼睛练习,这种残酷的方法让人难以接受,但是他做了,拳馆的人在每一次蒙住双眼时也就笑了,并次次这样循环着。那些四周无数只眼睛里再没有笑容,刚才他的一幕让人想起了魔鬼,也许那样的行为只有魔鬼才能做到。他们不敢那样做,所以他们现在也不敢笑。
他解开黑布,擦了一下手上的血迹,没有一丝神情。慢慢的站起身来,孤寂的脚步声回响在拳馆中,向外面寥落地走去。
“站住,你蛮高傲的嘛,我要向你挑战。”一个冷艳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