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说笑了一阵,斩天忽道:“大哥,我瞧你的本事高得紧,我娘都未必及得上你?”黄袍人笑道:“你娘的本事也厉害得很。”斩天叹道:“可我娘的本事都没传给我。”黄袍人叹道:“这也不能怪你娘,你娘是流霞门的人,未得师门允许,是不能擅自将自身本事传授他人的。”斩天重哼一声,大声道:“我才不稀罕流霞门的三脚猫伎俩。”黄袍人笑道:“贤弟,你这话说的倒是对极。”二人哈哈一笑。
当下黄袍人又问了斩天体内碧月蟾和碧日蝉的由来,斩天便将自凤凰仙子离去后,所遭遇的是大致说了,与花落红的情感纠葛,自是说得含含糊糊。黄袍人听斩天口气,知斩天不愿多说,也未多问,只是哈哈一笑。
待得斩天说完,黄袍人道:“贤弟,你如今体内的真气极其强猛,若不善加引导,化为自身所用,极有性命之虞。”斩天急道:“大哥,那可怎生是好?”黄袍人道:“愚兄传你一心诀,只要你每日打坐两个时辰,不出六七年,你体内的真气尽能化为己用了。”斩天忙张口称谢。
黄袍人将平生得意的“化气绵心诀”,一一讲授与斩天听,待斩天烂记于心,又细细讲解了“化气绵心诀”的艰涩之处,斩天虽非天资聪颖,可悟性也算称得人意,听了十余遍,也悟到了六七分。
当下依照黄袍人所说,默念心诀,凝聚一股真气,游走百脉之间,未过多久,流散在百脉的真气,缓缓凝聚于丹田,沉寂下来。斩天只觉丹田鼓胀,似有一头鹿在乱撞,舒服之极,浑身有了气力。
待得斩天打坐完毕,黄袍人笑道:“贤弟,那碧月蟾和碧日蝉乃天下灵物,无时无刻不在吐出灵气,在你体内幻化成真气。”顿了顿,又道:“你依照我授你的心诀,坚持每日打坐练习,只有待你御导真气的速度,快上两大灵物吐气的速度,那时你才能勉强控制你体内的真气。”斩天道:“大哥,我知道了。”顿了顿,续道:“那我要何时才能将体内真气,控制得收发自如。”
黄袍人皱眉道:“这便要看你的悟性了。不过你体内的大多数真气都是两大灵物幻化的,你只须与两大灵物心意相通,你便能将真气收发自如。”斩天似懂非懂,怔忡点了点头。
黄袍人走至门前,瞧了瞧天边,似要做什么。斩天一奇,跟了上去,欲要相问,却见黄袍人神色肃穆,忙消了心念,静立在侧。
黄袍人忽地双手竖立胸前,嘴唇噏动,黄袍鼓舞,周身暴涨,逸散出数股黄气,氤氲生烟,缓缓上窜,凝聚于头顶,越汇越多,似溪水潺潺流泄,形成一黄色光环。
那黄色光静廖悠了一阵,忽地晃悠开来,一圈一圈荡漾,似湖水乍波,涟漪跌生,形成无数黄色光环。黄色光环袅袅飘溢,越变越大,环绕在破屋顶部,圈圈加层,圈圈相叠,黄光如织,静静散开,缭绕于破雾四周,终将破雾全部罩住,破屋恍然笼罩于一笼子里似的。
其时间,天色渐明,曙光逸逸,东方现出了鱼肚皮,骤雨歇止,阴风停号,大地一片寂静。
黄袍人施法完毕,回到篝火旁,缓缓坐于一木凳上。
斩天再也乃不住好奇,忽道:“大哥,你为何要将屋子施上法术?”黄袍人叹道:“愚兄虽然借助琉璃金银珠,缓住了伤势,不过仍是重伤在身,最多只恢复了五成修为。”斩天恍然道:“大哥是恐那老怪物杀个回马枪,而又因重伤在身,不是老怪物的敌手,是以将屋子施以法术,那老怪物就进不来了。”
黄袍人叹道:“正是如此。”斩天叹道:“大哥都是为了救我,才受了重伤,我忒也对不起大哥。”黄袍人笑道:“你我是八拜之交,无须计较这么多。”斩天心怀爽朗,当即道:“不错,咱们是结义兄弟,不要计较那么多。”黄袍人拍着斩天肩膀,哈哈大笑。
当是时,忽听一声阴笑传来,刺耳荡脑,难听之甚,笑声未绝,又是一蛇咻声传来,如春雷陨落,滚滚炸地,振聋发聩,破屋恍如被霹雳击中,不禁晃动,声势骇人,天地失色。
斩天听那蛇咻怪声,便知青袍人来了,当下笑道:“大哥,那青袍人当真杀了个回马枪。”黄袍人笑道:“贤弟,你怕不怕。”斩天朗声道:“我若这般胆小,便不配与你结拜了。”黄袍人笑道:“贤弟说的甚是。”
当下二人走至门前,举目望去,只见天光微明,晨曦屡屡,雾霭蒙淡,一股腥味扑鼻而来,浓重至极,闻之令人作呕。
赤链紫蟒快速掠来,疾如星火,眨眼间,已至破雾前,不住吼喝,獠牙森森,喷吐蛇信,腥风扑卷。青袍人立在赤链紫蟒上,神色阴沉,负手于背,青袍无风而动,猎猎作响。
原来青袍人自离去后,在路上仔细想了几遍,越想越不对劲,只因自己的修为实与黄袍人不分伯仲,黄袍人不闪不避,受了自己三剑,即便不丧命,也必会受得重伤,揣测数次,方知上了黄袍人的大当。
当下惊悔交集,正欲回身追杀黄袍人,哪知冰火雕凰赶了上来。可赤链紫蟒受了重创,焉能与冰火雕凰相斗,青袍人无奈,唯有自行搏斗冰火雕凰。青袍人虽然修为通天,可冰火雕凰也非易与之辈,青袍人费了一个时辰,方击伤冰火雕凰,心下生恐黄袍人逃走,驾着赤链紫蟒,匆匆赶到千丈大树,可到得哪里时,只有火光一片,大雨滂沱,哪还有黄袍人与斩天的影子。
青袍人更是悔恨,正欲寻路追去,不料冰火雕凰又赶了来,不顾重伤在身,一阵死缠烂打。青袍人费了老大劲,方击退冰火雕凰又,方圆几百兜了数圈,仍未觅到黄袍人踪迹。所幸赤链紫蟒颇有嗅性,待至伤好了大半,依着斩天逃亡路线觅来,直至天明,方寻到了这破屋。
青袍人电眼瞧去,只见黄袍人面色红润,周身熠熠,哪像受过重伤之状,不禁一奇,忖道:“他分明是受了重伤,为何好得这般快,是了,定是借助了琉璃金银珠里的灵气,缓住了伤势,可他又是如何从小畜生肚里取出琉璃金银珠的呢?”暗自揣测,百思不得其解,青袍人自是不知斩天是因食了天下两大灵物,倚借两大灵物幻化的真气,反逼将出琉璃金银珠。
却听黄袍人笑道:“许兄来得好快啊?”青袍人嘿嘿一笑,冷冷道:“刑兄伤势也好得也快啊?”黄袍人笑道:“想来我让许兄失望了一阵。”青袍人淡淡道:“刑兄竟使伎俩脱身,忒也让我小瞧了。”黄袍人笑道:“咱们不过是彼此彼此而已。”青袍人冷哼一声,皱起眉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斩天扬声道:“老怪物,我雕大哥去哪了?”斩天不见冰火雕凰跟来,心忧冰火雕凰,当即脱口相问。青袍人阴笑道:“那畜生和你一样不中用,被我一张打死了。”斩天惊怒交加,叱道:“老子要杀了你,为雕大哥报仇。”
斩天正欲冲出门去,手腕一紧,黄袍人已将斩天拉住,道:“冰火雕凰乃凤凰之身,岂会那么容易就死了?”斩天一愣,恍然道:“是啊,雕大哥已经是凤凰了,哪有那么容易死。哼,定是老怪物看出大哥施了法术在屋子,他自己不敢进来,便骗我出去,我可不能上当。”
诚如斩天所料,青袍人一来到,便觉破屋隐隐蕴藏劲力,暗自一想,便知是黄袍人未雨绸缪,施了法术于破屋,当下欲激出斩天,哪知黄袍人横手插了脚,及时拦住了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