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萍水相逢_苏小小传奇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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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萍水相逢(1 / 1)

“苏姑娘请起,”朱县令走下堂来,伸手抓住小小的芊芊玉手,再无松开的意思,一双笑眯眯地眼睛也不肯离开小小的花容,却又装出一副长者的身份来,左手在小小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说道:“姑娘不但有貌有才,还有义,真是让本县自愧佛如啊。可是,本县也对姑娘的对联感了兴趣,我对一个下联看看能不能让姑娘满意。”

苏小小说道:“小女子不才,怎敢劳县太爷的尊口!”一边就尽力想抽回手来,可是那双大手如同鹰爪一般紧紧地抓着,小小白费力气,又不好勉强,只好委屈任他这么抓着。

只见朱县令摇头晃脑地朗咏道:“祛火香帐里,你我不分前后左右”,他声音倒还洪亮,就像那夏天晴空里的惊雷。

众衙役和堂外的看客们听了,一个个都捂着嘴窃笑。朱县令抓着小小的手还陶醉在他的得意之对里。

这时候,就听见一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与苟、郎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矣!”

朱县令听到笑声,忙松开小小的手,定睛观看,只见公堂门旁如青松般站着一位老人,那灼灼目光让朱县令心里一震。但马上平静下来,厉声问道:“你是何人,竟如此无礼!”

鲍照微微一笑说道:“人在公堂岂能无理!”

鲍照一语双关,把那朱县令气得只说了一个“你——”字,转身回到文案后面去了,他好像满胸着了火,两手把那衣裳襟子朝两边拉得更开。对衙役们说道:“把苏姑娘带到后堂去,把这老东西给我赶出去!”

鲍照一伸手,冷冷地说道:“县令大人如此斯文,怎么也像那苟、郎二公子范起粗鲁来,您就不想听听老夫的下联吗?”

朱县令也阴森森地一笑说道:“哦,想不到一个乡下老叟也有如此雅兴,本县倒要听听你葫芦里倒出的是什么样的好酒来!请说——”

鲍照右手捻须髯,左手背在身后,边走边朗咏道:“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朱县令一听,竟是完整的一句诗,对面前的这位乡野老叟不觉细细打量起来,可是实在不认识,就改了以前严厉的语气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此时鲍照已来到了朱县令的文案前,他微微朝朱县令面前探了探头小声说道:“乡下来的老叟鲍照!”

朱县令一听,霍地站了起来,走下大堂,伸手拉住鲍照的手大叫起来:“啊,原来是鲍大人,在下真是有眼无珠,得罪得罪,望鲍大人见谅。”又说道:“在下久仰鲍大人大名,日里梦里都念着能让您这位大学问家指点一二呢,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不知是哪股春风把您吹到我这小小的县衙里来了?”

鲍照笑着含着讥讽说道:“是您这大堂上凛凛寒风把老夫裹来的呀!”

朱选之稍纵即逝的停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鲍照也哈哈大笑起来。朱选之回过头来,又拉着小小的手说道:“苏姑娘,我今晚要与鲍大人秉烛夜谈,正好你来与我们助助兴如何,这对于提高你的身份、大展你的‘钱途’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呀!”

鲍照忙上前说道:“朱大人,你看看现在天色甚晚,小小姑娘如此纤弱之身,恐怕在您这儿高处不胜寒呀!就让苏姑娘请回吧,我与大人秉烛长谈如何?”

朱选之脸露惭色,心里对鲍照恨之入骨,又不敢得罪他,只好说道:“既然鲍大人怜香惜玉,那苏姑娘就请回吧。”可是那手还恋恋不舍地不想松开。

小小不知道朱选之会对鲍照作出什么样的事来,不免对鲍照有些担心,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鲍照。鲍照对小小点头让她放心。

小小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上了油壁香车回到了镜阁楼。

贾姨妈和姑娘们自从小小被衙役带走,就一直在大门口等着,一边等一边数着天上的星星,看见一颗流星就慌忙双手合十来许愿,保佑小小平安归来。

老木匠也蹲在门外不远处的松树下等着。

小小终于回来了,从香车里小小看见一个人形急匆匆地走进了院子后头去了。她知道那是老木匠。

小小下了车,众人忙围上去问长问短,小小说道:“我倒没少一根汗毛,倒是那苟、郎二公子恐怕要掉一层皮了!”

斧头狠狠地说道:“他们活该,小小姐还给他们求情,连那色县爷也说苏姑娘是东郭先生救狼!”

于是众姐妹都善意地责怪小小,小小微微笑笑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何况他们没有什么恶意!”

平时一直嫉妒小小的孤云也替小小抱不平来,只听她声音婉转地说道:“小心有一天人家把你害死了也不知道!”

小小搀着孤云的手说道:“谢谢云妹妹的教诲,小小会小心的。”

于是众人便叽叽喳喳地拥着小小进了院子,斧头正要关门,小小忙拦住说道:“且慢,不知道鲍相公会怎样,她为了让我脱身把自己留在那儿了。斧头,你再去那县衙打探打探,看看鲍相公现在是否安全。”斧头答应了一声撒开两腿朝县衙跑去了。

过了约莫半根香的时候,斧头满头大汗地又回来了,他擦了一把汗对焦急等待的小小说道:“小小姐,鲍相公回来了。”

小小忙问:“他人呢?”

斧头回道:“鲍相公说,天晚了就不打扰苏姑娘了,他自己有住店。对了,他还要我捎口话给姑娘。”

“他说什么?”小小问道。

斧头回答:“鲍相公说,苏姑娘太善良了。”

原来那朱选之要与鲍照秉烛夜谈只是套话,鲍照也就顺水推舟,真到鲍照与他交谈的时候,那朱选之说不了三两句便“哈哈”连串。鲍照明白朱选之是下逐客令,鲍照也乐得有个退身的机会,又寒暄了两句就出来了。

这事过后,小小的名声更大,越来越多的文人墨客、豪华公子、科甲乡绅慕名而来。小小干脆将自己封为“镜阁淑仪”,白天游山玩水,晚上便在他的镜阁小楼里高点明珠,凡是文采稍略出众的,不论豪华公子、贫贱子弟,也不管那科甲乡绅、落魄文人,都可来她的小楼弄琴吟诗,只要小小一出现,立刻光芒四射,众人无不鼓掌欢迎。如此一来,镜阁小楼里便成了钱塘岸边一处别具一格的风景。

这样的生活正合小小的心意,转眼已是春越夏过秋凉意。金风送爽,落叶如蝶,钱塘已是一片淡黄的秋景。夕阳余晖正浓,小小踏着满地黄叶,又是别有一番心境。小小沿着松衫小路漫步江畔,观赏那夕阳映红的粼粼波光。忽然来了一阵调皮的秋风,把她手中捏着的鲛绡绢丝手帕夺走了,只见那手帕飘飘悠悠去了江中,江中有一艘画舫,有一位青年公子正坐在船头抚琴弄夕阳,那鲛绡手帕正好落在了青年公子的左手背上。小小望着飘走的手帕,只有怅然地张望,眼睁睁地看着它无偿投入了别人的手中。

青年公子正在弹琴,忽然有一只绢丝手帕从天而降,这使他感到很惊异,慌忙拿起来放在鼻子上嗅了嗅,觉得有一股清香沁入心脾。正在心里想是哪位姑娘的手帕,忽抬头望见岸边有一位俏丽的姑娘正朝这边怅望。青年公子忙命船家将画舫驶向岸边。

小小早已看见了船头上的公子,远远看去其人具有一副风流倜傥之态,心下就无厌恶之意。等到画舫停到岸边,小小这才看清公子的面貌:此人三十多岁样子,面容清秀,天庭饱满,鼻梁通直,体态丰仪,小小感觉不足之处就是他那眼睛里透漏出的摇曳不定的神情。小小也不避讳,对他报以善意的微笑。

公子见小小貌若芙蓉,目如钱塘秋波,高束飞天髻,身着宽袖夹衣,腰束临风飘带,下配杂色皱裙,脚穿五彩聚云履,迎风亭亭玉立,不觉心魂荡漾,目光里透出十分狎气来,一时间看得入了神,正在此时,那艄公准备让船转弯,猛点竹篙,画舫便左右一个摇晃,公子站立不稳,噗通一声如入水的蛤蟆掉了下去。

小小大吃一惊,只见那公子奋力朝船上攀爬,最后在艄公的协助下终于上了船,虽然只是有惊无险,公子确是狼狈不堪,但还未忘记回头看两眼小小。小小见他狼狈的样子便忍不住笑起来,只笑得小腰儿弯得如风中的柳枝。

过了一会儿,公子重新换了衣服出来,对小小躬身一礼说道:“姑娘好美貌,使我失足矣!羞哉!羞哉!”

小小听了他的话,更是笑得捂住腰。

公子也跟着笑,笑完问道:“姑娘在此玉树临风,是观景还是等人?”

小小见公子如此单刀直入,也有了十分好奇,作出少女的顽皮来,说道:“当然是等人了!”公子见小小如此大方,心里更是十二分的高兴,笑问道:“不知姑娘等的何人?”

小小心想:“反正可笑,何不拿他再笑一笑!”心里这么灵机一想,笑着说道:“远在江水间,近在钱塘畔。入水噗通响,上岸鼓振天。”

小小用诗句回答了公子的问话,不知道公子能否猜中小小诗中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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