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到了县衙,小小一边大喊冤枉,一边就进了大堂,正好看见朱县令正对斧头用刑,大棍噼里啪啦打在斧头的屁股上,一声声疼在小小的心里。她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阮郁一见小小扑进上下齐落得乱棍中,大吃一惊,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就去推开衙役们。
可这时正在乱棍齐下之时,阮郁已是救美迟矣!小小这么一扑,衙役们来不及收手,眼疾的赶紧停住扬起的刑杖,慢的就有两杖落在了小小身上,幸好那两个行刑的衙役也看到了小小,那棍子落得并不是很重。
小小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边哭边替斧头抚慰伤处。一时大堂上乱纷纷。
斧头抬头看见小小,咬着牙,嘴角强露出笑说道:“那个恶棍该打,我……不该……打……”话没说完便昏了过去。
小小边哭边叫着斧头:“弟弟,快醒来,都是姐姐害了你,你要是死了,姐姐也不活了呀!”一边说着,一边把头伏在斧头的背上,泣不成声。
朱县令半个身子探出案外,惊得呆若木鸡。
在场的所有人则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小小的哭声终于唤醒了斧头,只听他说道:“压死我了!”
小小听到斧头的声音,赶忙抬起头来,双手抱住斧头的脑袋,让斧头靠在自己的臂弯里,泪水流上香腮,嘴角挂着放心的笑,说道:“好弟弟,你不死了!你不死了!”
斧头也笑了,幽默地说道:“我跟阎王说,我还有一个娇小的姐姐要保护,您老人家暂时还不能把我抓来。”停了停,又说道:“小小姐,你说那阎王爷怎么说?”
小小眼含热泪哭笑着问道:“他老人家怎么说?”
斧头说道:“阎王爷把他那双老眼凑到我的脸上瞅了半天,很失望地说:‘咳!原来是你这小子,你小子命贱,给我我都不要!”又吩咐牛头马面道:‘你们两个蠢货,我让你们把钱塘县最有钱的那个给我抓来,你们怎么把这个穷小子给抓来了?快把他给我送回去,把最有钱的那个给我抓来!’牛头马面赶紧就把我给送回来了……”
小小听完斧头的叙说,拳头轻轻落在斧头的胸脯上,笑着说道:“都伤成这样了,还穷开心!等回去,姐姐给你请最好的郎中,抓最好的药来疗伤。”
一直在那竹床上躺着的钱万财听了斧头的话,激凌凌打了个寒战,心想:“明日赶紧给阎罗君多送些银子去!”
阮郁见小小坐在大堂上抱着斧头,心里一阵酸溜溜,他在这里才真正看到了小小的心,小小的情,这份情不是他阮郁所得到的情,他阮郁所得到的那份情让他陶醉,斧头所得到的这份情让他感动,让他嫉妒。
阮郁情绪有些激动,对大堂上呆鸡般的朱选之直呼其名喝道:“朱选之!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对一个孩子下次毒刑,这不是草菅人命吗?家父还说你是朝廷的栋梁之才,百姓的真命父母,不想你竟糊涂至此,真是辜负了家父对你的一片信任之心呀!”
朱选之一惊,从惊愕中醒来,看见阮郁正怒目而视着自己,慌忙走下堂来,忙不迭地连连谢罪道:“都是在下不是,可是那小子暴打当地绅士,目无王法,该当死罪呀!”
阮郁冷笑一声道:“目无王法?你也没问问他为何暴打绅士?”说着,便俯下身扶着小小的肩膀说道:“那个什么绅士,夜闯民宅,调戏良家女子,就有王法了吗?”
朱选之偷看了一眼小小,继续分辩说:“青楼本是王法也允许的,自古风流之士狎妓就是风流事,不能算作调戏!”
阮郁一听,大怒,骂道:“放屁,”指着朱选之咬牙切齿说道:“你可知道,苏姑娘已是在下的夫人,镜阁也是在下的私人官邸,你竟敢说出如此话来……我……”阮郁一时气得找不着了辞。
朱选之一听,大惊,忙问道:“阮相公成亲,怎不告诉下官一声?也容下官道贺道贺呀!”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就一百个恨起阮郁来。
阮郁冷冷地说道:“我成亲还要向你禀告吗!”阮郁说完,一甩袖上了朱选之的县衙大堂,从怀里掏出一道圣旨来。朱选之一看,阮郁竟是皇上的钦差副使。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地,口里连声叫道:“皇上万岁,小的不知皇上钦差驾到,还望大人恕罪!”
上所有人都跪了下来。竹床上躺着一直装蒜的钱万财一听钦差大人驾到,便扑通一声滚下了床,半趴半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阮郁正襟危坐,说道:“堂下人听着,此次案件,本官俱已目睹,那个什么当地绅士?”
朱选之慌忙答道:“他叫钱万财!”
阮郁继续说道:“哦,钱万财,钱绅士,不顾绅士之风度,目无王法,私闯民宅,调戏良家民女,被受害人之家义仆拔刀相助,至其钱某身受微创,实无大碍,当自行疗伤。我念你所闯乃本官府邸,不追究你刑事责任,但是要罚你白银千两作为本官家中义仆斧头的疗伤之费。”
钱万财磕头如鸡叨米,连连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