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小小的芳名尽人皆知,以往想她慕她的人听说她受了相国之子的聘约,今相国之子又去,这些人便又大胆纷纷踏进镜阁来。小小就是闭门不见,而那些人大有通宵待旦之势,非把小小等出来不可。
这日晚间,小小正对窗遐思,忽贾姨妈来报朱县令来了。小小微微一怔,心里就讨厌得很,无奈他是一县之长,就只好出来拜见。
那朱选之早已自个儿上了楼,一看见小小从内室里娉娉走出,就慌忙要伸手去拉小小。此时小小忽看见侍儿手中正捧一盏茶,就伸手接过茶来递与朱选之,深施一礼,微笑说道:“民女苏小小拜见县太爷!”
朱选之只好慌忙接过茶,一脸嬉笑说道:“免了免了,本县一见到苏姑娘就已酥了半个身子,快快来坐!”
道:“县尊再此,哪有小女子之位?”便故作战战兢兢立在一边。
朱选之便皱起眉头连声说:“哎呀,姑娘这么站着,岂不疼杀本县也!快快坐下,快快坐下。”说着就伸手去拉小小。
小小只好就座。那朱选之手里端着茶盏,哪里吃得下,只是一眼不眨地看小小,脸上也是一脸的淫笑。
小小从余光中看见朱选之一双色眼死盯着自己看,便问道:“县太爷深夜屈尊民女家中,不知唤民女有何案情要问询?”
朱选之慌忙回神,笑说道:“本县怎敢询问姑娘!只是思念姑娘太甚,故特备薄礼来看看姑娘,并有一事与姑娘相告。”说完示意小小让侍儿退去。
小小不知是何大事,只好让侍儿退去。侍儿恐小小有不测,就慌忙去通知斧头和众姐妹。
朱选之见侍儿下了楼,便大胆起来,一把抓住了小小的手,把那身子就凑了过去,喘着粗气说道:“心肝儿,真想死本县了!”
小小大惊,慌忙抽回手,说道:“大人一县父母,怎能对儿女如此?”
朱选之说道:“去他的一县父母,本县也是人,七情六欲俱有,吕洞宾为女色尚且不怕丢了仙位,更何况我一凡夫俗子?姑娘如此花容,即使钢铁男儿也会变软!”说着步步进逼。
小小一边围着桌子旋转,一边说道:“常言道,父不入子房,官不入民宅,朱大人夜闯民宅,调戏良家民女,不怕被人唾骂吗?”
朱选之哈哈笑道:“良家民女,姑娘说出这话不怕被人唾骂吗?”
小小心中一震,想到自己的身世,自尊心受了极大的打击,眼泪便噙在了眼眶里,说道:“朱大人知道,小小已是有夫之妇,况且是当朝相国未来的儿媳,你就不怕阮相公要了你的狗命吗?”
朱选之哈哈大笑,笑得得意忘形,指着小小说道:“相国的儿媳?你是在做梦吧?一朵路边被人捡到的野花还想攀高枝!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来特意通知姑娘的,好让姑娘死了高攀的心,规规矩矩做你的青楼女。”朱选之把面前的一把椅子挪开,继续说道:“阮郁已是皇上的驸马了,怎么?不相信?再给姑娘说清楚点儿:皇上的七公主嫁给了你的阮相公,或者说皇上的七公主才是阮相国的儿媳妇……”
朱选之的话如同声声巨雷,阵阵劈在小小的头上,她只觉头晕目眩,身子摇摇欲坠,再也听不见朱选之后边所说的话,如同一尊木雕立在桌边动也不动。
朱选之见小小呆住,便趁机上前将小小一把拦腰抱住,那张嘴就凑到了小小的香腮上了。小小被朱选之这么一抱,本能地清醒了许多,回手给了朱选之一个响亮的巴掌,然后夺门而出。悲切地喊道:“阮郎负我如此!”,脚儿踩住了裙裾,顺着楼梯滚了下来。
众人早已等在楼下,突然见小小夺门而入,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斧头一个箭步便要窜上楼去,正在此时小小从楼上滚了下来。斧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小小滚落的身子撞倒在地上,小小的脸正好落在了斧头肥软的肚子上,保住了花容没有受损。
众人慌忙上前,七手八脚把小小抱起,送到了贾姨妈的房间里。
斧头朝楼上一望,看见朱选之正居高临下朝楼下观望,便咬牙切齿,气不打一处来,从地上爬起,跑到楼上,一把抓住朱选之的前胸,骂道:“你这个狗官,我打死你!”
朱选之大叫道:“你好大的胆,竟敢辱骂一县父母!”
斧头噗地一声把一口唾沫吐在了朱选之的脸上,说道:“调戏良家民女,还自称一县父母,真不知羞耻!今日我就代钱塘百姓除了你这个狗官!”一边说着,一边就抱起朱选之要朝楼下扔去。
朱选之大惊,他晓得这个莽夫能作出什么事来,便大喊来人,又忙不迭地对斧头说道:“小兄弟,你可想好了,我死了,你和你的小小姐姐以及这里的所有人都会给我陪葬的!”
这时院门外等侯的县衙役们听到县令的叫喊都涌了进来。他们一见县令被人挟持,也都慌了手脚,又不敢上去。捕头就对斧头喊道:“斧头兄弟,快把大人放下,大人再有不是,可也是我们钱塘县的父母呀!你要是为了这点儿事把县太爷弄死了,陪命的可不就是你斧头一个人了呀!斧头兄弟要三思呀!”
此时,贾姨妈房里的小小已经醒来。有一个侍儿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来说道:“斧头大哥扛着县太爷要往楼下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