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钱万财气得张口结舌，看着贾姨妈问道：“这是在哪儿买的小雏鸡，竟敢如此放肆，如果你管教不了，就把她交给我吧！”

苏夫人忙上前说道：“小女年少无知，请老爷多多包涵！”

钱万财眼睛一亮，指着苏夫人说：“她是你的女儿？啧啧，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也，是个美人坯子！”钱万财一边赞叹，一边眼珠都发了愣，仿佛周边就他自己，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惜太小了，不然一生得此女死亦无憾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钱万财的话。苏夫人不由得把女儿向自己身边拉了拉。

小小挣脱娘的手，走到钱万财面前，做出百般的委婉婀娜丰姿，燕语莺声地说道：“小女子难得承蒙钱大爹的宠爱，真是万分荣幸。今晚就让小女子侍奉钱大爹吧——”说完，就朝钱万财的怀里倒去。

在场的人都嘻嘻地偷笑。钱万财脸色大变，不由得朝后退了两步，脸膛程现出猪肝的红色。

钱万财瞪了一眼苏夫人，走到贾姨妈跟前，不怀好意地轻声说道：“你们家二东家我包了，晚上我派人来接！”然后甩袖而去。

贾姨妈送走钱万财，回过头来责怪小小道：“我的小姑奶奶，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呀，这下我们可惨了！”贾姨妈嘴里说着，急得不停地搓手。

苏夫人走上前来问道：“怎么啦？”

“唉！他——”贾姨妈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吧。”苏夫人要求贾姨妈。

“他说今晚派人来接你——”贾姨妈一边说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苏夫人，眼睛里流露出的有渴求也有愧疚。

苏夫人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有钱人骑马，红尘人受践踏，这是命里注定……”

“夫人，”贾姨妈上前说道，“我们还是不去吧！”

“可我们干的就是这一行。”

“可是我知道夫人心里的难处……”

“你是说我对不起苏相公吗？”

“……”

“我对不起他，永远对不起他。对相公我已身如粪土，而我心确如蓝天白云；相公不可知，老天可鉴！”

“夫人之高大如蓝天白云，我替相公给夫人致意了！”贾姨妈一边说一边做出下拜之状。

苏夫人忙扶住道：“姨妈为我和小小已经忠心耿耿，应该下拜的是我；钱万财乃豺狼之人，失我一人之身可保我们全家之福。”

贾姨妈深深一礼道：“夫人高义，老妇人替妓家向您谢恩了！”

不多时，钱府的车马已到，苏夫人便随钱府的人去了。

钱万财把苏夫人私藏了半个多月，直到自己兴尽为止，才把苏夫人送回。

再回青楼苏夫人已是憔悴的牡丹，凋零之状不忍目睹。

众人把苏夫人扶到床上，贾姨妈来到窗前坐在苏夫人的身边气愤地说：“钱万财好没人性，何至于把夫人折磨成这样，真是万豺呀！”

苏夫人苍白的脸上露出惨然的笑容，咳了几声说道：“何必骂他？人家给钱，我们献身，两厢情愿。再者，我感谢钱万财能催我快去见相公……”说道这儿又咳嗽起来。

贾姨妈心里一惊，知道苏夫人将不久于人世，干涩的眼眶里润湿了些泪水，抽搐的嘴唇没有说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苏夫人又说道：“小小呢？”

旁边一个丫鬟忙上前答道：“去西泠玩去了！”

“小小性情如山水，眼里身世如梦境，她还不知世间的污浊，就让她与山水相融吧……”苏夫人一脸释然的样子说道。

这时候早有人把小小喊了回来。她一脸的兴奋，似乎心还在西泠山水之中。来到娘的窗前叫了声：“娘，外面多么好的美景，干嘛躺在床上呀！”

苏夫人微弱的声音说道：“娘把所有的美景都留给你……”停了停又说道，“娘要去见你爹了，我去后要听姨妈的话，所有的家产还够你们度日之用……只有一个心愿，”苏夫人执着小小的手对贾姨妈嘱咐道：“我的心是干净的，但愿小小莫要负我！”之后慢慢闭上眼睛离开了这个不值得让她留恋的人间。

众人都哭了。小小给娘盖上被子，掉下两滴泪，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长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