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窗明几净,窗外鸟声啾啾,落英缤纷。小小一觉醒来,屋内大亮,一副慵懒的神态。着装下床,打开她的镜阁窗,一股凉滋滋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伸了个懒腰,顿觉精神百倍。几片野云从窗前飘过,又引起了小小放逐的心。她很在意自己的妆容,觉得外表就应该像那天上的白云一样洁净。便细细地将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她想起了自己写的那副对联来,昨晚小小把“闭阁藏新月,开窗放野云”的对联也顺便叫斧头拿去,让老木匠也顺便雕出来,现在就下楼看看老木匠给雕刻好了没有。
刚到楼下正好遇见斧头拿着两块木匾站在楼下等她。他仍是一副憨笑的样子。
“这么早啊,斧头?”小小报以甜蜜的微笑向他问早。
斧头走上前去说道:“姐姐早!爷爷很感激姑娘赐给的酒菜,所以连夜给你把对联雕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把木匾双手捧上。
小小激动地接过匾额,轻弯臂膊揽入怀中,如抱婴儿般轻轻抚摸起来,嘴里赞道:“真是好手艺!就是一位雕刻大师嘛!”
斧头见小小爱不释手,笑呵呵地说道:“姐姐,我帮你把它挂上吧!”
斧头搬来梯子,找来锤子和两枚铜钉,把那副对联挂在了镜阁窗的两边。小小左右端详了一阵,对斧头说:“走,带我见爷爷去!”
到了后院,早听见嘶嘶的拉锯声。
“爷爷,您辛苦了!”小小向老木匠施了一礼。
老木匠从聚精会神中猛抬起头来,慌忙站定,微微弯腰行礼:“姑娘早!再过三天就给您做好了。”
“您不要急,慢慢来。我是来看看您。”小小说。
“多谢姑娘惦念,小老儿倍感荣幸。对了,还要感谢姑娘昨晚的美酒佳肴,姑娘不嫌小老儿卑贱,还时时惦念,是老奴的三生之幸,为姑娘效劳万死不辞!”老木匠感激涕零。
小小笑道:“老人家言重了,您为我做事情,我理应当感谢您才对。好了,以后不要这样客气了,您慢慢忙吧。我走了。”
小小向老木匠报以微笑,转身出去。斧头忙追上去喊道:“姐姐等我!”
小小停住脚步,这时候老木匠喊了起来:“你这龟孙子,回来!这么大人了天天跟在姑娘的身后,让人家看见了怎么说。快回来帮我拉锯!”
斧头努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小小又回到老木匠身边,笑着说道:“我很喜欢这个小弟弟,他在我身边像个武士,就让他跟在我身边保护我吧。”
老木匠哈哈笑起来:“保护你?就凭他?蠢得像头猪,不跟你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小小也笑了,说道:“最起码往我身边一站,还能镇住几个人吧。”
小小最终还是让斧头跟在了自己的身边。
春意盎然,孤山上已是茸茸的青色,远远看去像是青色的头巾,显得平滑而又线条优美。钱塘江上春水潋滟,各式画舫荡漾其间,各种鸟儿在花柳丛中啾啾名叫,唱出各种各样好听的声音,像是无数种乐器在演奏。
小小领着斧头不是去热闹的钱塘城,而是沿钱塘岸只向西行,来到了西山,爬上了山腰。这里人迹稀少,花草倒是茂盛,碟飞蜂拥,香气袭人。
斧头笑道:“姐姐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来,莫不是会情郎吧?”
小小笑道:“好啊,斧头,看不出你的心还挺花的!”
斧头就嘿嘿地笑,一边搔着头,以为小小在夸他。
小小嗅着花香问道:“斧头,你到过哪个大都市?”
斧头搔了搔头,像是突然想起来了,眉开眼笑地说:“建邺,当然是建邺了。”说到建邺,斧头就手舞足蹈起来,问小小道:“您去过建邺吗:”
小小摇了摇头说道:“我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钱塘。”
斧头咂了咂嘴,摇着头说:“真可惜,像井里的蛤蟆!”
小小想,他在说大话,只是笑,让他说下去。
于是斧头就滔滔不绝地绘声绘色地说起了在建邺的所见所闻:“建邺,那是当今天子住的地方,可热闹哩,卖什么的都有。有大闸蟹,还有那大龙虾,红红的,馋的我直流口水。”说到这儿,摸了一下嘴,又伤心起来,“可惜我爷爷没钱,没能吃上。爷爷就对我说:‘斧头,如果你真想吃,我可以教你一个不用钱的法子。’我一听可高兴了,问爷爷:‘什么法子?’爷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用鼻子呀!’我真是一头雾水,用鼻子怎能吃到大龙虾呢?爷爷就说了:‘你对着那龙虾盘子,闭上眼睛使劲嗅,使劲嗅,就会吃着龙虾了,而且还能吃得大包。’我一想,是呀。于是我就走到那个龙虾的摊子跟前,那碟子里摞着高高的龙虾,就像一座红琉璃瓦的宝塔。我真的受不了了,就把鼻子凑近那盘子里的龙虾,照爷爷说的闭上眼睛使劲地嗅起来。可能我的鼻子离那龙虾太近了吧,卖龙虾的摊主以为我要偷吃他的龙虾,就趁我闭着眼的时候拿那木勺子狠狠地打在了我的鼻子上。我被打得头冒金星,鼻子也鲜血直流,我没想到我的血和那龙虾的颜色一样的红。当时我想的就是,啊,我终于吃到龙虾了!”
小小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她伸手摸着斧头的鼻子,两行泪水就流到了两个嘴角,真诚地说道:“斧头,以后我天天给你买大龙虾吃。”说道这儿又带着泪水笑了。
斧头激动不已,但只是嘿嘿地笑。
小小揩掉泪水,又露出一张笑脸,问道:“还有什么好景致?”
斧头仰头看天想了想,笑嘻嘻地说道:“妓家的姐姐们很漂亮。她们拉我进去可是我没钱。”
小小一怔,马上咯咯地笑道:“我也是妓家的姐姐,不问你要钱,你可来?”
斧头吓得赶紧跪下,说道:“姐姐,我刚才说错了。您骂我打我吧!”
小小把他扶起来说道:“你没说错,我本来就是妓家的人嘛,早晚还不是任人攀折!”
斧头忙说:“姐姐,咋能说这话,您是圣洁的神,哪个敢攀?怎能跟那些小妖们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