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全身前倾,几近跌倒,是迅猛的直线。
‘嗙’身体微屈,手臂上扬,是优雅的三角。
对面蓝色的男人被突如其来的猛攻连连逼退,手中红色长枪不断挽出枪花,看似不可能的挡下每次重击。
“叱!”男人吼了一声,如疾风般连出三枪,直击咽,胸,腹三个要害。
三下必杀却只是缓下了阿尔托莉雅水银泻地般的进攻,男人乘着这个机会连续几个后空翻,拉开了距离。
阿尔托莉雅并没有追击,她双手将剑举至平肩,剑身平放。
拧紧的秀眉,碧绿的瞳孔,阿尔托莉雅在月光下从容的注视着身前的敌人。
风再起,吹起她的袍,她的发。
我忽然觉得,她离我渐行渐远,这一刻的她,是王。
明亮的月光在对面男人的脸上抹上重重阴影,模糊了他的面容。
耀眼的蓝色紧身盔甲贴附在男人壮硕的躯体上,很好的保护了所有的要害。
男人缓了一下呼吸,黑色短发不为风所动,仍旧用那种调侃般的语气说:“喂喂,就是你这么个小丫头吗?”
阿尔托莉雅安静的没有回答,男人眉挑了几下,缓缓举起枪,枪尖指地,枪尾冲天。
“不准侮辱无上的王!”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被愤怒的吼声喝断,男人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那个声音继续高吼,“何等鼠辈,胆敢刺驾?”
我转头,后面是一脸不好意思的拉着正气凛然的格乃父的奥利维尔。
奥利维尔一边用全力把奋力疾呼着的格乃父往车里拽,一边笑容可掬的向被打扰的两人打着招呼:“没事,你们继续,继续。”
格乃父被奥利维尔活活拉进去,仍不死心的挣扎着探出头来。奥利维尔从车里伸出一只手将他摁进去,伸出头继续谦逊地笑着对两人说:“继续。”还比了个请的姿势。
车内继续喧哗了一阵,才复于平静。
这两人还真是怪胎。
阿尔托莉雅不为所动,月光静静在她背后洒下影子。
而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蓝色的男人,仿佛刚才那场闹剧根本不存在。
“呼~”男人看着车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呀呀,这帮家伙值得那个男的如此操心吗?“
“对面的战士,请你认真对待战斗”阿尔托莉雅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要是你再分神,我将毫不留情的进攻了。”
男人重新将目光移回阿尔托莉雅,眼里却不复有那股杀气:“不是吧,被这么一搅和,你还有心情打下去?”
他旁若无人的将鲜红的长枪横背在肩上,大大咧咧的转身:“很不错,下次再和你交战吧!剑!”
言毕,他的背影消失在银色森林。
阿尔托莉雅却站着,一言不发,纹丝不动。
像似了她那天拔剑后的样子。
不好!
我忙冲过去,阿尔托莉雅在我触到她的那一刹那再次晕倒在我怀里。
她就这样,仿佛睡着了般,仿佛刚才又是一场场闹剧。
是啊,多希望所谓的王,也不过是场天大的闹剧。
我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脸,那神情,是阿尔托莉雅。
月色如沙,笑着,我就这样抱着她席地而坐。
可惜这一幕并没有延续多久。
“王!王!你没事吧,英武的王。”格乃父神色慌张的冲破夜色。
看到微微皱眉的阿尔托莉雅,我盯了匆匆赶来的格乃父一眼:“安静!”
格乃父停下,愤怒的手指向我:“你个毛头小子算是什么东西,我忍很久了。现在我命令你马上停止对王的亵渎!”
我头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头也不抬冷冷的回答:“那你来抱她?”
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般,格乃父气得全身颤抖:“你···你···你···”
我抬头厌恶的看向他:“那你是希望你的王如尸体般被遗弃在这冰冷的地面上了?多么忠诚!!!”
“瑟瑞!”格乃父恶毒的念着我的名字“今日起,你是全‘古里飞因骑士团’的敌人!”
我强忍着没说出口:哪怕是与世界为敌,我也不在乎!
圆场大师奥利维尔再度拉回极度亢奋的格乃父,后者嘴里几乎用尽了所有的诅咒。
被打破的夜色得以再度复归安宁,我倚着插在地上的石中剑,看向默默鸟瞰众生的月,将手中的阿尔托莉雅抱得更紧。
什么时候,我对她如此在乎?
哪怕与世界为敌?
是从昨天第一次看到她阳光下夺人的色彩;还是她拔出剑时那王般的风姿;抑或是刚刚她的月下流丽?
恐怕,在她被寄养到我家时;在她学语后第一次别扭的叫出我名字时;在我俩无数次度过的普通日子时。
我已无法失去她的存在。
她将成王。
这个恐怖的概念,不只一次提醒我:我将要失去她。
所以,我开始在乎。
在乎本来只会沉默不语看着我的她;在乎偶尔也会安静睡在我胸口的她;在乎那月下微微侧过头的她。
是的,如青梅竹马的宿命般,我·
爱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