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什么时候去?”
“吃过中饭差不多……你干嘛啊?打算查祖谱吗?”我心浮气躁地反问。
“我是你债主!当然要摸清你的行踪!万一你翻山跑路了咋办?!”
“……”我哭笑不得。
“好了,坐一天车累的,你早点睡吧!”谢天谢地,他终于肯放过我了……
“那,再见了。”
“要说晚安!晚安!笨!挂了!”他干脆利落地收线。
晚安,苏麓!
我垂下拿着电话的手,就在屏幕照过脸庞的那刻,我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我再次举起手机,屏幕中映出的这个女人,嘴角分明带着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甜蜜微笑……
-待续-
苏de第33节
要是不下狠心挂断电话,我怕自己不止想听简招西的声音那么简单了!
此刻,头有点晕……鼻梁也很痛!
我把刚配的黑框眼镜摘下甩到副驾驶座,对于连太阳镜都戴不习惯的我来说,做“眼镜男”真是有一定的难度!也许,店员推荐的钛架感觉会好些,但那细条条的斯文小样实在不适合我猛男的气质!诶!不舒服也得多戴!谁叫简招西喜欢戴眼镜的男人呢!
想到这,我精神倍增地重新将眼镜捞起,端端正正架到鼻子上。
富贵街的老房子保留得很好,虽然我们都搬去了外地,但老爸特地聘请人员打理着这座旧宅,庭院绿植在春天阳光及雨露的滋养下恣意生长,我停好车,漫步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草木天然的沁香拂过发丝,拍动脸庞,钻入毛孔,直达心扉……我又想到了她,如晨曦般和煦、清风般舒眉、无需任何外在修饰、不会刻意矫揉造作的女人。允晴之后,我同众上好姿色的美女于身体上热烈交合,却从未怦然心动,因此我一度坚信自己不会被爱情两字所束缚,如今看来,得遇,命之所幸,不遇,命而蹉跎……
“苏麓。”
黄颖立在进户门前的回廊柱边,望着我若有所思。“阿姨,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送简招西回来后,这边的管家告诉我,老爸和黄颖只坐片刻就出门会客了,我草草扒下几口饭,就独自到街上转悠,往年回来,我必定呼朋唤友一醉方休,可今夜,我只想安静呆着,让思绪沉淀。
黄颖轻轻上前小步,应道:“有一会了。”她的鼻腔中带有少许闷浊,难道她刚才一直站在外面吹风?
“爸呢?”
“他已经睡了。你……”她欲言又止,手指不安地抚上唇角,继而停留在腮帮,我预感到她想说什么,但偏偏希望她什么都不要说!假如,我心底那抹隐约的不安是确凿的事实,那么,在原先不喜欢的基础上,简招西对我会加上厌恶,甚至是增添仇恨!我不想,不想跟她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
“我累了,先去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吧!”我拔腿就往屋里大迈步。
我这一介凡夫俗子无法预知老天安排的事态会怎样发展,暂且让我愚蠢地逃避现实吧!
“苏麓!等等!”黄颖竟破天荒地伸手拉住我的衣袖,我心中霎时巨浪拍岸叫苦不迭!
“阿、阿姨,什么事!?”我低头看她拉住我的手指。
黄颖自觉尴尬,她迅速松手,轻咳一声,“是这样的,你爸……和我都蛮喜欢小简这姑娘,我们想请她来家里做客,吃顿便饭。”
不是吧!来真的?“阿姨,我跟她确是没什么!”这个艰难的解释,令我头痛不已,如果她跟我两情相悦,无需你们这般张罗,我早敲锣打鼓地把她搂回家了!
“她有喜欢的人,可惜不是我。”我憋闷!
黄颖怔了怔,眉宇间闪过一丝诡异的跃动,似惊讶,又似喜悦,她稍扬眉梢,微微笑道:“普通朋友也可以来家里吃顿饭啊,你爸对那姑娘印象挺好,还说小简长得跟采俐有点点像呢。”
简招西?采俐?……我摸不清楚此刻自己身体里翻腾的是什么滋味,“一个圆脸,一个瓜子脸,哪里像了?”像吗?像吗!吕进辉会不会也是因为这点才……不会不会!是我跑了一天的高速着实累糊涂了!满脑子的狗血!
“不是说脸型,是那种气质,那种感觉……”
我直直盯向黄颖的脸,定期进出美容会所保养出来的优良肤质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很多,与此同时,简招西父亲拖着残腿的身影撞入我的脑海,她父亲五官不俗,却明显被生活的艰辛所浸淫,刀刻般的皱纹攀爬在他脸庞和双手,当他走近,我的心为之轻颤,只是,为了简招西的自尊,我故作轻松……
“简招西没那么好命跟采俐比!”我赌气般冲口而出,“这事再说吧,我真累了!先去睡了!”
“哦……那你先休息吧,枕头和被子齐婶都晒过了……”
黄颖在身后絮絮,我已无心再听!
……一夜乱梦……
我梦见简招西摔倒在雨后富贵街的湿地上,我想伸手去扶,她却狠狠将我推开,她回眸的眼神冷如寒窖哀怨无比,令我胆战心惊不敢再上前!接着吕进辉同采俐出现,简招西躲入他的怀抱嘤嘤哭泣,吕进辉一手紧环住她,一手搂着采俐,对我阴森奸笑!我想挥拳揍他,双腿却似被桎梏,怎样都迈不开步子,心急如焚之际,简招西的父亲突然出现,他拄着拐杖护在吕进辉面前,利刃似的眼神朝我无情扫视,我心痛难当,热流上喉,居然喷出一大口鲜血!这时,黄颖挽着老爸款款前来,然而看着吐血不止的我,他们只是冷眼旁观,无动于衷!我顿感孤立无援,身体仿佛被狠狠撕成数片,我血泪模糊,跪倒在地,体内的热量迅速流失,眼前所有人的身影逐渐……远离……
“啊!”
我一跃而起,梦中惊悚冰冷的体感真实得仿若切肤!我抬手抹额头,大把的汗……这个梦,像一块大石压住了我的心脏,未曾有过的危机感将我重重包裹。
我打小衣食无忧生活丰沃,从没考虑过假如某一天失去所有外在的物质条件,没有名牌加身、没有好车代步、没有金钱后备、没有羡冶追捧……我会不会只是个庸碌无能的男人?会不会轻如鸿毛一屁不值?!原来,我所有骄傲与自信的根本都是沾源于老爸的光环,我可笑地将美轮美奂的海市蜃楼当成了自己实力的构造……
这个认知让我的情绪更为不堪,我鬼一般地飘下楼,让齐婶煮了碗饺子给我,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飘到车库,将车发动,飘离……
初醒的春风不带棱角地从敞开的车窗呼呼灌入,不断拍打着我朦胧晦暗的神经,我点燃一支烟,在袅袅烟雾中放空了所有的思想,获取到片刻的安宁。
不知不觉中,我竟来到那条饱含着浓郁生活气息的老街,摸出手机,输入:“猪西西起床没”
在按下发送之前,我又将拇指返回到编辑界面,把“猪西”两字修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