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这次没有挣开,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不那么讨厌我了?
她的发丝上不再是我家洗发水的熟悉味道,我竟有点心悸,把她搂得更紧,这么小小的一个身体,却让我的怀抱充盈,让我的心脏安定。
突然想到糯米兄时常用来装文艺腔的一句诗词: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之前,我不敢去想未来,特别是跟女人的未来,认为彼此间肉体的那刻欢愉才是可以抓住的实质,因为一旦有了期许,便总会害怕失去,我不要那种神经兮兮的自己。可现在,我是如此强烈地想许她一个天长地久的承诺!
“啊!吖噫哎咦!……啊!吖噫哎咦!……”
简招西离开我,站得稍远些,示意我接电话,我无语凝咽,为什么每次要紧关头都会被搞不清状况的电话打断!
“苏麓,还没回来?”是吴筱。
我的眉峰不自觉地跳了跳,瞄向简招西,她正侧对着我专心抹脸。
“没。”我低声回道。
“你感冒了?”吴筱倒是细心且关切。
我有些烦躁,吴筱,我们最初勾搭在一起时,说好大家只是在各自的身体上取己所需,一方想散,另一方绝不能拖泥带水藕断丝连,“什么事?”
“想你了想打电话给你不行吗?”你是想我的肉身了吧,愿意跟你做的男人夜店一大把,只要你不用犀利眼神将他们狠狠挡回的话。
“回去再说。”久违的感冒状态让我很不舒服,纠缠的风流帐更是搅得我心烦意乱。
匆匆切断与吴筱的通话,刚把手机塞进兜里,它又响了起来。
“苏麓,”是黄颖,“你在小简家吧?”我汗然,难道她能通过听筒嗅到“奸卝情”的味道?
“那正好,回去前请她到家里吃顿便饭吧,我们快到家了。”我听到车库门开启的声响。
“这个……她……”我抬眼望简招西,正好她也转头瞄我,我露齿笑,冲她抛了个媚眼,她撇撇嘴,背对向我。
“我已经让齐婶买了菜,你可一定得把人带到啊。”
黄颖把棘手问题扔给我后,快速地挂了电话,我预感这顿中饭是堪比鸿门宴的惊险之旅,黄颖想确认什么?我问自己,却悲哀地发现答案了然于胸,也许,我可以阻止黄颖今天见到简招西,可是,能躲过一辈子吗?
我磨蹭到简招西身边,几欲张嘴却无法开口,下意识地从兜里抽出烟盒,被简招西眼疾手快抢走,“这么大的人,没有一点克制力,感冒还抽烟。”她冷眉以对,我开心万分,嘴上却假装不满:“啧啧,猪西西,你这是在管我?”
她愣了愣,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将烟重新塞回我手中,转身把洗漱的东西一一放入脸盆,准备回屋,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急忙拉住她的臂膀,“怎么了啊?”“没什么……不是,对不起。”
“对不起?!干嘛!”我甩开她,心里堵得慌,“无缘无故说什么对不起?啊?”
她低着头,一侧腰间架着最老式的搪瓷脸盆,里面还印着鸳鸯戏水的图案,葡萄色的小卷卷如精灵般在她脑袋上随风轻舞,洁白的皮肤在阳光的检阅下都没有丝毫的瑕疵,只是鼻尖冒出颗极小的痘痘,仿若巧夺天工的自然朱砂。
我失神地望着她,直想把她的样子深深印刻到心上,希望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更久之后,只要一提起她的名,我就能分毫不差地忆出她可爱的模样。
“男人,”她突然开口,“是不是很讨厌女人管他们啊?”
“为什么这么说?”
她叹了口气,将垂在脸畔的乱发捋到耳后,“我一直在想,女人太为男人着想,是不是也会被厌恶?”
我皱眉摇头,表示听得不很明白,“替别人着想,是好事嘛!”
“你还记得丽花吗?”
“你经常去的小商品市场,当然记得。”我不知道她为何要提到那个。
她轻笑着摇头,“其实我也好几年没去过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她很少会用这么娇俏的语气反问,我好奇:“为什么?”
“有一次,吕进辉的公司年前聚餐,他破天荒地叫我一块去。”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我感觉隐隐的不爽,但没有作声,继续静静听着,她能对我讲他们过去的事,是说明我们,更近了一步?想到这,我又欣喜起来。
“他说要帮我去定制一套裙子,我心疼钱,就跟他说自己去大商场买,只穿那么一次,不要浪费了……”她的视线透过我,望向遥远的某一处,巧眉轻蹙,含着幽幽的感伤,“结果,我跑去丽花捡了套自认为还看得顺眼的衣裙。”
“结果,他嫌弃你了?”我悻悻地接过话头,看来我该对吕进辉的人品进行重新审度。
“是我傻,给他丢脸了,在整个公司所有员工的众目睽睽之下,老板的……家属比他们的……寒酸……”简招西的瞳仁中闪着晶亮的光泽,她用极淡的口吻叙述过往,听得我心酸,潜意识中她还在袒护着他……
“吕进辉那是自卑吧!一个有自信的男人怎么会怪女人给他丢脸?”我伸手抢过简招西的脸盆,挎在自己的腰上,“而且,他绝对是爱自己胜过爱你,幸好你及时甩了他!”
她惨然一笑,“是他甩了我。”
我怕勾起她的伤心事,转过话题:“诶!跟你爸去说一声,中午你到我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