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绕到她背后,俯身用双臂环住她,柔若无骨的绵软触感令我心尖一疼,“苏麓,”她低声,“我有话对你说。”
“哦?刚好我也有。”
“你先说……”
我闻着她发尾的香味,闭起眼睛,“采俐要结婚了。”
“啊,结婚?”她显出少许惊讶。
“你知道我妹夫是谁吗……哦,不,应该是我们的妹夫。”我将下巴扣在简招西的肩窝,语气轻浮。
她耸了耸肩:“我怎么会知道……苏麓,你醉了吧?”
“吕进辉。”
“什么!?”
“采俐的结婚对象是,吕、进、辉。”我忽而想起那张不堪的照片,酒精携上怒气不管不顾地吐出有可能让怀中女人崩溃的事实。
“你!”她猛地掀开我站起来,嘴唇失血般刷白,双眼通红,仿佛有泪,我心生不忍,一把拉过她扣进自己怀里,她扯着我的背挣扎,嘤嘤哭起来,她的泪水让我顿时无措!
“对不起西西!我早就该告诉你!可是……你好好听我说……不要恨采俐,也不要再想吕进辉……”我没料到自己竟能容忍她可能犯下的错,竟能压制住冲天的暴怒对她低声下气,我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的身心已被她占据了大半,如若剥离,必将残废!
她抽泣很久,渐渐平静,双手软软环着我的腰,额头抵住我的胸襟,“爸……爸有阿姨,我……妈……有你爸,采俐……有吕进辉……”她揪紧我,“我……什么都没有……”
“傻瓜!你有我!”我揉她脑后的发,是暖心的温柔感。
她抬起头看我,眼眶通红,“苏麓,我有什么好?”
“嗯?”
“你喜欢我什么?”
“这问题真俗!”我假装轻松,“爱的理由怎能具体列出来?”她摇摇头:“连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我俯身亲她鼻尖,凉得刺骨,“我看不到你时心像缺了个角,用什么都填不了,看见你时,就想笑,什么烦恼都能大化小、小化无,就像猪看到了糠,狗看到了肉骨头,猫看到了……”
她终于蹙眉笑:“这算什么比喻啊!”我捏着她肉乎乎的苹果脸,问:“你不是也有话对我说吗?”
她垂眉,嗓音暗哑:“……能和我说说你……前女友的事吗?”我茫然:“前女友?谁?”“……就是……横渡印度洋和地中海从哥本哈根为你带来贵重盘子的那位。”
我差一点就泪淌满面,没想到她对那个信口胡诌还耿怀在心,“过去的就不提了好吗?今后只有你跟我。”
“过去的就不提了……”她喃喃重复,似在深思,“对……很对。”
我已不想去探究那张照片的真伪,事至此,她对他即使有再多留恋也该逐渐消散了吧,我相信,时间是推助遗忘的最好良药……
“路上小心。”
简招西冲我弯弯嘴角,我似乎从没见过她开怀大笑的样子,最多是眯起双眼,露出两颗小巧的门牙。她说我的S8太亮骚,怕引起同事的猜忌,每天我将她在公司五十米开外的转角放下。
“诶?前面有点吵,干嘛了呢?”一辆警车呼啸着从边上擦过。
西西见怪不怪:“可能又有人家遭小偷了吧。”说罢,推开车门跳出去。
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轻盈一拐,在墙角边消失,我调转车头往公司去,才开出不到四五分钟,西西便拨了电话过来,我笑着接通:“这么快就想我了小猪?”
可听筒那头传递过来的气息却是伴着极端恐惧的战抖:“鹿、苏麓……”
我霎时神经紧绷,下意识地开始寻找可以调头的路口,“怎么了?慢慢说!”
“运男……石运男……”
-待续-
简de第62节
苏麓来得很快……
将蹲在地上不停颤抖的我拉起拥入怀里,他胸膛的温度与心跳让我缓缓活了过来,好多事情来得太快,令人猝不及防,我紧紧缠住他的腰,思维已被一桩桩的意外打击得钝木呆滞。
华府美庭大门前已拉起了刺目的警界线,部分附近的居民及过路行人在周围挤挤挨挨地指点议论,数辆警车横在一侧,车顶警灯不停闪烁,时不时发出几下心惊胆战的“咕呜”声,仿佛在提醒着人们这里刚发生了一起恶性刑事案件。
一片令人不寒而栗的陌生景象。
“怎么回事?”苏麓拍着我的背问。
我刚才过来时就已是现在这般壮烈的场景,远远望见前台小江坐在一辆打开门的警车上瑟瑟发抖,不住地流眼泪,边上有两三个民警低头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华府美庭大门洞开,不断有穿制服的男女进出。
“小江……第一个到公司……看到石运男……跟白……白子亦……血……满地的血……刚……警察在说……女的……已……已经死……死了……”
我正断断续续对苏麓念时,一个蒙着白布单的担架从里面抬了出来,我下意识地甩开苏麓冲过去,却被民警拦住,“做什么!”
“我是她朋友!她朋友!”我不管不顾地指着担架喊,眼泪突然就涌出来,太可怕了,这种事不是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吗?怎么会在我身边发生!?
“对不起小姐,目前死者遗体不允许靠近接触!”
死者!
当真真切切听到这两字时,大脑轰然一炸,我踉跄后退,差点站立不稳,背后一双有力的大手适时将我牢牢托住,担架巍巍颤颤地被推进殡仪馆的车,紧接着,又一副抬出来,这回是全身裹严、只露出蒙着氧气罩的脸部的白子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