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眼下虽然才二十多岁,但已经位列大夫。在赵国,只有军人升职比较快,像虞卿这样的文人二十多岁就做上下大夫的,可谓是独一无二了。因此,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想出让姬尚称帝,以招天下诸侯讨伐这一妙招,就连肥义这样的老臣都自愧不如。
本来赵雍是想把李兑、楼缓这种人从朝中尽数踢走的,他知道,李兑是个权力迷,而楼缓是个有奶就是娘的家伙,历史上这两个人不知道损害了赵国多少利益。但是二人确实有真本事,赵雍对于赵国国政还不太熟悉,只能先由着他们了,等以后把这个时期的青年才俊都发掘出来,这些人趁早得回去抱孙子。
而虞卿则是赵雍要特殊培养的一个。
眼下,姬尚也称帝了,诸侯也愤怒了,而赵雍也按照虞卿的话,低三下四地向姬尚道贺,还送给了他几座小城池,以跟他谈判,解了巨鹿之围。
姬尚称帝,齐闵王固然生气,姬尚什么东西?给他提鞋都不配,才打了一个胜仗就忘乎所以地要做天子,以后灭了赵国还了得。齐闵王心里比姬尚更想做天子,可是他还是忍了下来,没想到这一忍居然就给姬尚捷足先登做了天子,这一口气让他如何咽得下去,所以一接到消息他就派人去把匡章叫回来,要攻赵,让天子姬尚自己攻去吧。
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不仅离间了中山和齐的关系,更把天下诸侯的怒气集中到了姬尚的身上。本来当年姬尚称王,诸侯就多有不服气,赵肃侯就发誓不愿意和姬尚一起称王,并要出兵攻打中山,后来被张登游说才放弃了武力解决的念头,如今姬尚居然要称帝,这不明摆着要恶心大家吗?
赵雍在宫中想着虞卿的这个计划,心里乐得开了花,抱住韩欣亲了又亲就是不肯放开,看到这情景,殿中的宦官们都识趣地退了出去,赵雍见势,淫欲大发,一把扯开了韩欣的衣服,把她按到了在地上,韩欣也乖乖就范,没多久,殿中除了喘气声就没别的了……
“国君!国君……”一个宦官神色慌张地从外面冲进来,眼看就要冲进大殿里坏了赵雍的好事,别的宦官赶忙上去拦,但拦也拦不住,被他一个人撞倒了好几个,那宦官一脚踹开殿门,正见赵雍韩欣两人赤身裸体在地上打滚,吓得慌忙跪下。别的人一看,心中一紧,心道:“完了,这小子倒了大霉了。”
韩欣看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吓得马上跑到寝室中躲起来了,那些宦官也慌忙把殿门关上,给赵雍遮羞。赵雍穿好衣服,才走出来。
“畜生,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见到好事被搅,自己和老婆还在众人面前走了光,赵雍心中大怒,向来不发火的他这回很是愤怒,要是自己被吓得阳痿,这就不是杀人所能够解决的了。
“国君饶命,外面……出大事了!”那宦官慌慌张张,说话也咬了舌头,都不灵活了。
“到底什么事?再不说就斩了你!”赵雍心里有火,看到他这样子更是恼怒万分。
“刚才有一伙人到制造局杀人去了,都杀了上百人了,国君赶快去救救他们吧!”那宦官定了定神,说道。
“什么!”赵雍大惊,马上叫上信期拉上御林军,要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究竟谁那么大胆要去制造局杀人!
一接到命令,御林军立刻集合了两百多人,赵雍见人集合完,二话不说一跃而上车,信期也随之跳上车,充当驭手,一行人面色凝重,一路快跑,冲撞了不少路人和货摊,好一下子才来到制造局外面。
还没进去,就闻到空气中飘着一阵血腥味,制造局外面的人早就被赶跑了,有一支士兵在外面持兵器包围着制造局,刀刃上还滴着鲜血,看样子是刚刚杀了人。
那些士兵看到御林军到来,马上持兵器上来围住刀锋相对,赵雍一看大怒,斥道:“混账东西,见到寡人还敢放肆!”
士兵们知道是国君到来,稍有些收敛,一个带头的说:“我等奉国君之命前来剪灭暴徒,如今已经尽数杀尽,请国君查看。”说着就让路给赵雍进去。
“放肆,寡人什么时候让你来这里杀人!”赵雍听到那士兵这么说,心中大怒,喝道。
“正是国君今早派人送兵符到兵营调遣小的来这里剪灭丑类,兵符在此,小的使命已经完成,请国君收回。”说着那士兵拿出一道玉质的兵符,赵雍一看,兵符两边粘合在一起毫无破绽,看样子应该是真的,心中又惑又怒,惑的是自己绝没有派兵来杀人,肯定是有人偷了兵符,怒的是居然有人连兵符都敢偷,这事一定要彻查,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你们到底杀了什么人?”赵雍压住怒气问道。
“禀国君,都是些奴隶。前些天他们居然敢围攻国君,此番是罪有应得。”那士兵回道。
赵雍大惊,一跃下马,走进制造局大院一看,这哪里还是什么制造局!分明就是一个屠场!上百名奴隶或者身首异处,或者被大卸八块,有的被残忍的开膛破肚的,肠子都流了出来了,臭哄哄地吸引了一群群苍蝇过来,倒在地上抽搐的尸体,还有呻吟不绝还没死透的人,一幅幅血腥悲惨的画面刻画在赵雍的头脑里,他真不敢相信时间居然有如此残忍血腥的一幕。倒在地上的,即便现在还没死,但完全已经没了救。而那些被绑在一边的工匠们,两眼呆滞地看着这一幕,精神尽失,有的嘴里喃喃念叨着:“杀人了,鬼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雍看到禽滑历被绑倒在地上,一手把他提起来吼道。
“国君救命,小的再也不敢了……”看样子禽滑历也失去了神智,看到赵雍过来,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口中喃喃念叨着。
赵雍愤怒得眼珠子都红透了,一手把鞘中的剑拔了出来,狠狠朝身边一根柱子劈过去,把那铜柱子劈出了一寸多深的的口子,把周围的士兵都吓得不敢乱动。
“说,是谁给你送的兵符?”赵雍一把扯过那个士兵头子,把剑搭在他的脖子上,喝道。
“国君饶命,那送兵符的人小的也不认识。”士兵头子吓得几乎站不稳,战战兢兢说道。
赵雍有气没处发,真想一刀把那头子给砍了,但是人家又是合法带兵过来的,怎么说也杀不得。
“国君给你的调兵手令呢?”信期看到赵雍的表情,知道他想什么,便问道。
“这……国君饶命,小的没有看到手令。”那头子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没有手令你也敢调兵!来人,拿下!”信期大喝道。立即上来两名士兵把那头子绑起来带下去。
赵雍精神彻底陷入恐惧当中,这些倒在地上的尸体,曾经鲜活的面容仍然在他面前浮现,那些渴望自由的奴隶,那些为了自由而拼命的奴隶,刚刚获得自由没多久,就惨遭毒手,其下手之狠,令人不寒而栗。
用不了一天,整个邯郸都将知道他赵雍出尔反尔、屠杀奴隶的暴行,受到打击的不仅仅是他的精神,更是他的统治,只要有人煽风点火,或许邯郸人就会因此发生暴动,把他从王宫里拖出来砍头。
巨鹿前线战事还没结束,赵雍就已经闻到了飘浮在邯郸城中的另一股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