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傻眼了。他们中有人在怀疑,这或许是真的。
“我也是,也没有家了。但我们现在找了一个家,跟我们去吧?”
说话的是一个脸色白净的少年,在那个时候,他鼻梁光光的,还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痕。
“跟我们走吧,我们都跟你好--”
“相信吧,我们谁也不会欺负你,当你是小妹妹?”
“不要,我不要去!我哪儿也不去!”她哭了,拒绝了他们,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
“就不怕大狗熊——”
“还有老虎哇,嘴张开比脑壳还大——”
“听说这荒野有鬼耶?特别吃人的僵尸,獠牙在外面,舌苔血红的好长--”
他们议论着在走远。她突然感到害怕和恐惧,她哭了,放声大哭了起来。渐渐的,人们在转回来。
她去了,她跟着他们,看见了那个家。可那是家么,在半山上,那分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崖窟。
“进来吧!”他们说,一个个跳进去了。她心里害怕,但是她终于也跳了。然而,她没有想到,逃出死神的魔掌,她从此又跳进了罪恶的深渊。
那山洞太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后来能看见了,她发现这些人并非她想像的那样友好和善良,尤其头顶光光的舵爷,她让她害怕。
有时候她也会想家,想她的父母,但这一切她都没有了。“他们抛弃你,再不会要你了,你和我一样,这儿才是家!”李志强劝她,时常关心和安慰她。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在那里也渐渐的有了显著的变化,人们有些怕她,开始畏惧她了。她不记得她是怎样跟舵爷发生那种事的,总之,她也像别人那样喝醉酒,舵爷按住她,他就是这样在她醉眼朦胧中进入了她身体。
的确,那就是一种醉眼朦胧的生活,他们一个个就是用这种眼光看待世界的。他们玩牌,酗酒,打架,赌钱。这仅仅是闲得无聊打发日子,更多的,他们是抢夺,偷盗,是杀人强奸,一个个凶残冷酷,却又相互争功,彼此炫耀,将他人的不幸用来装饰自己的无耻。
她就是在这一群人中学会了一手熟练的扒窃技术,并且,她还能在夜里看见东西。既然她是人们在天快黑下来时发现的,加上人人都有诨号,舵爷说,就叫做夜猫子吧。她曾经为此沾沾自喜,不无得意。
那时候她在笑,是因为她良心泯灭了,而后来,她将会为她那可憎的笑付出了何样的代价,她那时并不曾想到。如今,她省悟了,明白了,但为时已晚,她再也洗刷不掉她过去那污秽的历史。的确,她爱上了那青年,她知道她不配,因此她时时提醒自己保持距离,她爱他,绝不会去伤害他,她可以为他去死。
“不会,我不会再害人了!”
她对自己说。她的心坦然了,终于鼓起勇气走到窗前,她让自己的脸沐浴在月光中,温润的心一阵阵潮动:哦,苍天,你保佑他,保佑方利民他度过这一关!让他忘掉过去发生的一切,努力学习,去实现他的理想吧!她的心在虔诚地祈祷。
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响动,她回头夜暗。她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是那里太暗,太寂寥。这时,脑子里仿佛又听见那声音,在冷笑的对她喊叫;“你会的,有一天你会来找我!”
她一阵哆嗦的后退,退回到床上;不会!永远也不会!她的心在暗暗发誓。
也许她太疲倦了,眼皮一阵凝重的合上。虽然仍然置身于夜暗中,但是她的灵魂已经摆脱了那一切梦魇的纠缠,拥着那本来不应该属于她的,却又让她意外幸运地得到的甜蜜进入了梦乡。
月光就要爬到她的床前,可是它却停在那,再也不肯前进半步的任凭阴影覆盖她,侵袭她那沾满泪痕的娇美的脸,干扰她那少女本应有的甜蜜的梦。熟睡的身体翻动了一下,从她的体腔里呼出了一声长长的,恶梦中苦寒的呻吟。
在世界另一个地方,一位充满激情的人儿站在窗前,眼望着清辉笼罩的世界,发出了一声诗意的赞叹;“哦,这是一个多美的夜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