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路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也跟在杨延顺身后,跪了下来。杨延顺哭罢多时,回身问道:“子路,你可知我为何如此伤痛?”
白子路摇头表示不知。杨延顺解释道:“那夜你将我打伤,我命在旦夕,正是去了金枪镖局,在众位太保哥哥的救护下,才捡回了一条命。金枪镖局的诸位太保,对我杨延顺,可是有着救命之恩啊!”
杨延顺自顾说道:“后来,我被涪王所擒,金陵城外摆下了八郎擂,八位太保为我舍生忘死,来救我出苦海,此乃再造之恩!你说,四位太保哥哥殡天,我杨延顺岂不痛哉!”说着,又大哭不止。
白子路只好再三劝慰,却是无济于事,等到杨延顺哭累了,白子路便叫人撤了香案,扶着杨延顺回房休息。哪知刚刚躺下,又有天一的贴身丫鬟阿妙匆匆忙忙赶来,“不好啦,小姐昏过去了!”
杨延顺一听,急忙从床上爬起,又命白子路赶快去寻郎中和产婆来。杨延顺来到天一床前,就见天一面无血色,牙关紧闭,忙问阿妙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为何昏倒!”
阿妙哭诉道:“城外喊杀不断,惨叫不绝于耳,小姐本就胆小性弱,听得长了,终是忍耐不住,吓昏了过去。”
“那为何不早来找我?”杨延顺气道。
阿妙战战兢兢答道:“小姐说...说老爷正和白大人练武,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哎...”,杨延顺一声喟叹,说话间白子路带来了郎中和产婆一十七人,看样子他是把全城的郎中产婆都找来了。杨延顺急忙命众人诊治天一,众大夫产婆看过一番之后,都是面色不好。杨延顺眼尖,看得清楚,急道:“如何?有甚不妥?”
一个产婆上前答道:“老爷,夫人怕是要生了!”
“什么?”杨延顺一脸不信,“少来唬我!人言怀胎十月才会产子,这...这才七个月啊!”
产婆解释道:“老爷您有所不知,夫人受了惊吓而昏厥,引起早产,这事在产妇中很常见啊。”
杨延顺哪里懂得,便道:“那就生吧!你们快快助产!”
那产婆应了一声,随后便叫杨延顺等人退出了房外,又招呼下人们烧水送水,一时间白府上下都忙了起来。
杨延顺和白子路以及几个郎中站在门外等候,几个郎中小声商量了半天,突然有一个郎中走上前来,拱手道:“老爷,小的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延顺:“讲!”
“夫人体弱,又逢早产,怕是...怕是容易引起难产,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杨延顺一听,面容耸变,还没等说什么,房内突然冲出一个产婆惊叫道:“老爷,不好啦,夫人难产!”
杨延顺虎目一瞪,“难产又怎滴,你们这么多产婆郎中,还没有办法吗?”
产婆无奈道:“这女人难产,就等于和阎王爷隔了一层纱,咱们凡人哪斗得过勾魂的小鬼呢?您看,咱们是保大还是保小?”
话音一落,白子路就道:“保小!”
哪知杨延顺虎目扫来,瞪得白子路浑身一颤,“大人若是保不住,我就砍了你们双手,以后也别做产婆了!”
白子路也道:“小的若是保不住,我也要砍了你们双腿!”
那产婆战战兢兢回房去了,杨延顺在门前急得左右踱步,突然一跺脚,带着白子路回到演武堂,众人都不知他干嘛去了。时间不大,二人又出了演武堂,就见杨延顺顶盔掼甲,手中提着九环金攥定唐刀,虎虎生威,迈着虎步,来到天一房门前,高声喝道:“天一莫怕,别说勾魂的小鬼,便是阎王老爷来了,杨某也将他一刀斩于堂下!你且放心,安心产子,有我在此,甚么妖魔都不敢害你性命!”
说完,杨延顺拎来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坐在房门前,白子路也腰悬宝剑立在杨延顺身旁,二人面色皆是凝重。
郎中们一看,尽皆骇然,心说不用管他砍不砍阎王老爷,今天若是保不住这夫人孩子,那老爷的大关刀就到先砍咱们!所以,几个郎中绞尽脑汁,用尽生平所学,商量对策,煎药的煎药,烧水的烧水,指挥的指挥。
白府上下忙了有两个时辰,夜色已深,府中上下掌灯,临近亥时,房内一阵啼声传来,紧接着有产婆奔出门外,怀抱着孩子,高兴道:“老爷,夫人生啦!生了位公子!”
杨延顺还没来得接过这孩子,又有一个产婆跑出来,“老爷,夫人生了二公子!”
杨延顺刚要接第一个孩子,又见第二个孩子抱了出来,忙去接第二孩子。白子路在一旁则接过了第一个孩子,抱在怀中一看,孩子粉嘟嘟的小脸,噘着嘴正哭得起劲。
“天一可还安好?”杨延顺急忙问道。
产婆满面欣喜,“托老爷的福,夫人安然无恙,只是身子虚得很,需要好好调养。”
杨延顺一听,这才放下心来,仔细地看着怀中的孩子,不知怎地,突然一阵心慌。
白子路在一旁欢喜道:“郎君,快给两位小公子起名字吧?”
杨延顺眉头一皱,“取名字?”
“对呀,孩子生下来,当然要有名字啊?”白子路笑道。
杨延顺想了半天,看着怀中的小儿子,开口道:“此子诞于扬州危难之时,家国动乱,难料祸福,哎......诗经《大雅》有云:於万斯年,受天之祜。愿大宋国运绵长,此子也能蒙受上天垂怜庇佑,便叫他斯年吧。”
“那大公子呢?”白子路看着怀中的孩子,甚是喜爱。
杨延顺一摆手,“既然是你抱着,那就你来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