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son12现在，想办法诱惑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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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宥宁按照指示乖乖地坐在长椅上等待，没等多久舒扬就将东西买回来了。她本来又坚持自己能完成贴OK绷这项简单的任务、不需要劳烦老师，然而舒扬却理都没理她便抓起她的脚踝开始处理伤口。

舒扬用买来的生理食盐水沖洗着伤口，手上动作很轻柔，但嘴巴却是毫不留情地碎念着：「还说没事？妳这样放着不管，回家洗澡时碰到水绝对痛死妳！」

程宥宁难得地没有反驳，静静地望着蹲坐在她脚边逕自忙碌的男人。

从这样的俯角看去，她发现老师的鼻子很挺，鼻樑线条流畅俐落没有任何一丝不平整。她彷彿鬼迷心窍般伸出食指沿着他的鼻樑轻轻滑下，最后手指停留在他的鼻尖。等到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幺时，正好对上舒扬困惑的目光。

「妳在干嘛？」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

「呃……我在帮你检查有没有闭锁性粉刺！」程宥宁如摸到热锅一般瞬间收回了手，耳根迅速烫了起来，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丢脸。她刚才是被鬼上身了吗？！

「所以结论是？」

「没有。」程宥宁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腿上，用力地点了点头。「保养得不错，请继续保持！」

「妳到底哪来那幺多花招……」舒扬失笑着摇摇头。如今的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备，不管程宥宁和他之间有了什幺暧昧的互动──甚至是接吻，对她来说都跟「男女关係」没有半毛钱关係，他百分之百相信她是真的为了帮他检查有没有粉刺才摸了他的鼻子。

两只脚的脚后跟都贴好OK绷后，舒扬替她重新穿好了鞋子。程宥宁道完谢拿起包包正準备起身，舒扬却按着她的一边肩膀让她坐回去，随后自己也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

「今天最后一堂课──」他稍微侧过身面向她，脸上表情郑重。「不要把『没事』当口头禅。」

「我有吗？」程宥宁疑惑地扬起眉毛，舒扬目光往她的双脚一瞥后，她便会意地「喔」了一声。

「女人在男人面前说『没事』，一般有两种目的：一，希望对方不要担心；二，希望对方担心。」

「蛤？希望对方担心还说没事？这是什幺逻辑？」

「适度地表现坚强会勾起男人的保护欲，有时故意逞强的女人看起来反倒更加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程宥宁闻言立刻不赞同地蹙起了眉头。「就算我会一辈子没男人爱，也不要成为这样做作的女人！」

「我没要妳成为这样的女人。」舒扬轻轻摇了摇头。「我是要妳折衷。」

见程宥宁一头雾水，舒扬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一个女人让男人完全不担心，并不是一件好事。无坚不摧的女人并不可爱，妳可以试着多去依赖别人。」

「可是没事就是没事，为什幺要让别人多操这个心？每个人活在这世上的烦恼都已经够多了，我干嘛要拿我自己就能解决的问题去给别人製造困扰？」

「但妳的『没事』真的是没事吗？」舒扬专注地望着她，那一瞬间程宥宁忽地有种错觉，好像他透过了她的双眼一直望进她的内心深处，望进那个连她自己都不太熟悉的地方。

「妳自以为的强大，究竟是坚强，还是逞强？」他依然看着她，声音沉稳柔和，却像重鎚一记记敲打着她如铜墙铁壁般的心。

心中似乎有某处「劈啪」一声裂开了道隙缝，明明没有想哭，她的鼻头和眼眶却莫名地感到有些发酸。

她想反驳，她知道自己得反驳，可是张嘴了好半晌却始终没能吐出半个字。

就在这时，包包里的手机响了。

程宥宁有些混乱的思绪被这道铃声拉了回来，她对舒扬道了声「抱歉」，拿出手机按下接听：

「喂？」

「姊！妈……妈送急诊了呜呜呜……现在在医院，可是……呜呜……」电话那头程宥心的声音因为呜咽变得模糊破碎，程宥宁心中一慌，焦急之下脾气也跟着上来了。

「哭屁啊！快点把话说清楚！妈怎幺了？！」

「妈……妈从楼梯上跌下来，好像伤到了脊椎呜呜呜……」

程宥宁一听，浑身的血液彷彿瞬间冻结。脊椎受伤可不是闹着玩的！严重起来甚至可能会终身瘫痪……

听着宥心从电话那端不断传来的哭声，程宥宁握紧手机，做了几个深呼吸。她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现在没有多余的心力让她害怕。「爸呢？爸在哪里？让爸听电话。」

「阿宁啊！妳妈妈她今天在擦楼梯上的吊灯时不小心……」

「先不要跟我讲这些！」程宥宁攥紧拳头，擦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中，只有这样的疼痛感才能让她保持冷静，而不是在此刻对她那无助的父亲发飙。「爸，你先跟我讲医生怎幺说？要手术吗？现在情况怎幺样？」

「医生说要立刻手术，可是现在没有可以动脊椎手术的医师，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要等到明天早上……阿宁还是我们要带妳妈转去别间医院看看？」

程宥宁握着话筒，颤颤地闭上眼睛给自己三个呼吸的时间。之后，她睁开眼睛，用有些乾哑的声音对电话那头的父亲镇定开口：「先不要转院，我来想办法。爸，你继续跟医院那边谈，能尽快动手术就尽快！一有别的情况让宥心随时跟我保持联络，我现在就开车回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