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冷淡时而温柔,有时又会突然弃他于不顾或用言语伤害他。
“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呆立在原地的漱一无法抬起头来。
就在自己悔恨交加的时候,智生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了,到底想做什么,想替他做什么,连漱一自己都不知道。等他发觉时已经迷失在黑暗深处分不清方向,他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
一只白色蝴蝶飞舞到漱一的脚边,伴随着随风吹送过来的白色花瓣。就像被邀请似地,漱一将视线投向庭院,那株智生最喜欢的白凤仙即使春去秋来仍然高雅地挺立着,飘落下仿佛能洗涤人心的纯白花瓣。
看着那夸示着生命力般的植物,漱一眩目的眯起眼睛。如果智生拥有像那棵树般强韧的生命力……虽然明知道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漱一仍数不清自己已经在心里祈祷过多少次。
樱花。
白凤仙。
树的花对漱一来说全都是智生的化身……。
第一次在埋葬着母亲的神代寺里见到智生距离现在已经六年了。
一开始漱一是被他那种虚无飘缈的感觉所吸引。明明没有什么存在感,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智生的美让漱一不禁联想到花或树那种透明的印象。
那第一眼的感觉日后不断地在漱一心中膨胀滋长。
在见面只是点点头的半年、一年过去后,
漱一渐渐相信智生的心中一定也像他的外表一样优美……。原来只是因为对母亲的思念而频频造访寺庙的那条路,也由于智生的关系而变得令漱一期待起来。
只要能看到他就好,光是看到他一心不乱地雕刻着佛像的表情就够令漱一满足了。当他发现那已经变成爱慕之情时,其实不用花上太久的时间。
然而,同性的关系让漱一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段不可能的恋情,他甚至觉得对同为男性的智生,抱着异样的感情,是一种罪恶。
在中学毕业那一年……十八岁……已经无法常常相见的痛苦春分,漱一到现在还忘不了两人一同眺望过的樱树。站在目光被花岚所夺的智生背后,漱一凝视着他的背影。一想到今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他,漱一就不禁想把智生的影像烙印在自己眼中永不忘记。
升上法学系之后,好不容易再度造访寺庙的漱一,知道智生被佐鞍家领养的消息,他也在这个时候才从住持口中知道智生的不治之疾。
知道智生永远无法摆脱的命运时,漱一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他有一段时间无论做什么都无法专心,每天心里想的只有智生的事。
然而,漱一给了自己两年时间。智生和自己的关系连朋友都谈不上,虽然暗恋着他,但是时间会冲淡一切,等日子一久,自己的爱慕之心想必也会归于平淡,变成生命中一段苦涩的回忆吧!
但结果却完全相反。
……时间越久,智生在漱——心中的份量却有增无减而且越发鲜明。只要…—看到盛开的樱花,就会让漱一回到从前那一段眼里只有智生,酸楚却又幸福的日子。
于是,他下定决心要陪在智生身边,直到他走完这条人生路为止,只要能为智生做的他都在所不惜。但是,他必须跟智生保持距离,以免因为自己个人的感情及欲求而伤害到他。
漱一休学后,拜托神代寺的住持幸运地在佐鞍家找到一份工作。只要能进入佐鞍家,跟智生接触的机会也会增加。从住持口里知道在佐鞍家的智生没有受到什么好待遇之时,进去照顾他就成了漱一唯一的目的。白色花瓣又纷纷落在漱一所站的门缘上。房间里不时传来智生凿木的声音,就如同他还活着的证据……。
漱一遥望着已经逝去的过往。
(妈……)
漱一不知怎么的,就是会把已经过世母亲的身影与智生重叠在一起。
漱一的母亲跟智生一样也是与生俱来就带有隐疾。不会马上恶化,却也没有什么名医良方可以治好,在无法完全治愈的情况下,注定只能拥有短暂的人生。
不管本人再怎么努力,生命之火总有一天也会熄灭而归于沉寂。
母亲是在漱一十岁那年去世的。尽管那时自己年纪还小,但是关于母亲的记忆就是鲜明地刻印在漱一的脑海里。
母亲去世的前一年情绪特别不稳定,或许是本能预知死期将近的关系吧?母亲时而哭泣,时而大笑,为了一点小事就会发怒而找身旁的人出气……。
在情绪激烈起伏的同时,也会突然像放弃一切似地一个人坐着发呆。
父亲当时扮演的是鼓励母亲的角色。不能放弃,要努力到最后,为了自己和漱一就算能多活一天也好。父亲经常如此激励地拍着母亲的背。
另一方面,从小就是母亲心灵依靠的漱一,年纪轻轻却相当早熟。父亲的鼓励看在他眼里只不过是母亲的负担,他相信不用别人多说母亲也知道,为了丈夫和儿子能多活一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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