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披一身紫红色破袍,腰系巴掌大的酒葫,斗篷将他的脸盖得严严实实的,只有清冷的声音流出。
“地毒老祖。”易墨说。
又有人来欺负他了,是地毒老祖吓走了那些人。但他的伤口还是火辣辣地疼。明天也会疼。那些人也会再回来。
地毒老祖见易墨认出自己并不惊讶,只是觉得有趣:“你不怕我?”
怕?
是了。“怕。”
他不知哪来的勇气,忍着一身的伤痛站了起来,两只眼睛黑隆隆的,毫不忌讳地看着地毒老祖:“你要去杀梁家人。”
地毒老祖觉得没有回答一个陈述句的必要,也觉得没有和一个小孩儿纠缠的必要,只不耐烦地问道:“知道还是不知道?”不知道就把你杀了。
“知道。”他无数次逃亡躲在梁家的墙角所以他知道。他不怕地毒老祖,他的全身血液都在叫嚣,他从来没有如此镇静过,“我知道。”
对于英雄,远不如恶人来得真实。
春天了。
哦,又是春天了。
他为什么要加“又”呢?
凉云盛望着窗外的景色,小酌了一杯酒,心情闲适得很。
去年门内在教场和宿舍旁种了梨花,恰好赶上这春意,一朵朵漫山遍野似的开,倒怪好看的。
“掌门。”门外一个蓝衣白布的男子乘着案牍求见。
凉云盛半晌才回过神来,点点头示意男子进来。
是了,他现在是掌门。唔,他是怎么成为掌门的呢?嗯……好像是抓了个大人物来着。现任掌门病死了,前掌门据说是在被那个杀死之前就打点好了诸多事务来让他做这个甩手掌门。
男子捧着案牍一份有一份地念。
凉云盛也就无聊地听着,也不认真。毕竟这事就是向他汇报一下,实行早就吩咐好了人手,他只需点点头示意一番即可。
“这是最后一件事。”
凉云盛听终于要结束了不免打起了几分精神。
“那狐面墨魔将在下月送上灭魔台,于探灵门教场就地正法。”
凉云盛“咚”地一声心抽动了一下。
“我知道了。”凉云盛挥手叫男子下去。
狐面墨魔?是了,他就是捉了他才立了大功。
他当初是怎么捉到他的?
不记得了。
为什么捉他?
凉云盛心里一阵绞痛,想不出来实在是心烦得很,连忙抬手抓起就被就往嘴里灌,半天没有东西,这才发觉酒早就喝完了。
罢了,大抵是作恶多端吧。
他没有来觉得焦躁,就准备去门内四处逛逛。
无聊之中瞧见一颗苹果树,就在树下发起呆来。
这些日子来他总是莫名其面地心痛,忧伤,看见一件东西会想很久,觉得熟悉又陌生。
他会习惯在回到宿舍后看看桌上有没有削好的苹果,会坐在床上自然地往右偏一偏,会睡觉总睡不着,半夜三更像在等什么人。梦里有一个人有墨一般的长发,他喊那个人,问那人的名字,那人总不应他,也不转过头来看他。
墨一般的长发?墨?对了,好像是叫墨什么。
他就一个人站在那想,也不知想了多久,待到回神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又是这种情绪,每见到太阳落山,明明是最灿烂夺目的时候,他却总觉得那日光凄凉得很,他特别害怕一个人,像是有什么人突然离开了他。
回到住宿后,侍仆送来了一件衣裳,是他最初时候穿的,早因为脏就换下了,如今侍仆洗好了就又送了过来。
他自己打量这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