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_(阴阳师手游同人)【酒茨】山河千转+一颗驻牙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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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2 / 2)

茨木醒来得不算晚。天色依旧一片墨黑,或许并不是因为时日还未到朝阳初升的那刻,而是这片竹林中的瘴气太深重了,那些瘴气将一切美好的明亮的欢愉的事物都都隔绝在触手可及却遥不可及的地方。

竹林依旧是竹林,站在竹林中的妖却已经不是先前那些。

竹林中多出一个影子,那影子是红色的,是高大的,是危险而可亲的。茨木眯起了眼,他知道那是谁。

酒吞童子,他的挚友。

地狱鬼爪失控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茨木还能感受到指尖刺碎骨骼撕裂魂灵的灼热痛感,他分明看到了挚友倒在自己眼前,胸口有一个血淋淋的洞。即使被抓伤皮肉,修为精进的大妖也是不会流血的,除非——除非他们都在梦中!

茨木恍然大悟,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梦寐,是玉藻前给自己下的咒。

还好只是一个梦。

“堂堂玉藻前,欺负一只不过三百年寿数的小妖,竟也要带个不妖不魔的帮手,甚至还用上诡谲异术,实在笑话。”酒吞站在茨木身侧,他的对面是玉藻前,那只脸上终于显露出失态神色的狐妖之王。

玉藻前原本打算用寐咒缚住茨木,待那白发大妖陷入梦魇、求生求死皆不可得之时,自己再将其毙命,细细品味那充斥着悔恨与痛苦的血肉——被折磨过的猎物总会变得更加美味。就在她即将用指尖划过茨木的喉咙之时,突然有一股强大的气焰将周遭落叶都猛然吹起,枝叶零落,灼成细碎四散的残灰。

空气中酝起一缕绵长的酒气。能够释放出这种酒气的,只可能是那个妖——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赶来的时候,玉藻前已经在茨木的脖颈处掐出几道痕迹,伤口乌青,看起来可怕得很。其实,酒吞那时还未看清这一战的情势,他只看到了两只红角,两只从乱糟糟白色头发里窜出来的红角。有角的妖怪是最厉害的,长角也是最疼的,茨木年岁尚轻的几百年间,白发小妖怪常常为额头上一阵阵酥麻又痛痒的触感而烦恼,得了空就要在酒吞身上蹭几下,蹭够了就会从喉咙里舒爽喟叹几声,实在像只饕足的猫。

而今,玉藻前的锐爪伸向茨木的角,她就要把那只角给折断了。

酒吞来不及细想,连忙掏出酒葫芦冲那狐妖掷过去——其实,他是有好多事需要细想的,比如,茨木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须野,为什么会惹上玉藻前。

以及,自己为何要在即将悟彻的最后一道空劫之前,前功尽弃,破关而出。

修成大妖者,寿数难定,几无上限。若是任凭他们的妖力随着年岁而肆意增长,终有一日,人魔皆乱,故世生七道空劫,生老病死忧憎欲。七劫并起,只需踏不过任何一处,再如何庞然的妖魔之体有朝一日也终归五蕴,尽尝凄楚。生为永生,老为无老,病为驱病,死为惧死,此之四劫,寻常小妖熬过去了,便算渡得大妖躯体,自此不受生死之拘、病老之苦。酒吞生来就有大妖血脉,他若何时能忘忧去憎而无心无欲,即可断了那忧憎爱之劫,从此真正踏入六道不属、天地皆弃的空蒙境界,竟不似妖,几欲成佛。

三百年前,捡回那只白发小妖怪纯属偶然,或许又是某种必然。酒吞想,是茨木断了他的劫,也是茨木生了他的劫。这真是,一个美好又痛苦的笑话。

酒吞长叹一声,转头再不去看那红角已经彻底长成的白发大妖。

玉藻前和酒吞打得地动山摇。茨木还有些迷糊,他本能感受到身旁有一阵阵罡风回旋而过,那样剧烈且裹挟着滔天热浪的风却又在即将靠近自己身侧之时骤然消散了,仿佛有谁在周遭筑下一道屏障,那屏障还是带着醇酒香气的,闻起来像是挚友与自己分别前埋在大江山山麓处的那一壶。

是了,这就是挚友——待茨木看清眼前情势后,他终于从梦魇中挣脱出来了。

是午夜惊雷贯彻天地,是暖春溪流破冰而出,茨木眨了眨眼,胸膛里有炽热如岩浆般滚烫凝重的感情在咆哮翻涌。他想哭亦想笑,却终究是未哭也为笑,只瞪直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酒吞童子的一言一行,像是——像是要把这辈子未看过的、没看够的、或许将来再也看不见的一抹身影深深刻在脑中,融入血肉。

鏖战已有四时之久。

两妖都有些精疲力竭,玉藻前仗着自己熟悉地势,身形一晃,趁酒吞不注意时偷偷藏进了茂密竹林里。酒吞眯起双眼,他寻了半天,终究寻不到那狡猾狐妖的行迹,于是松了口气暂且修整。

他终于把目光转向了茨木。

白发大妖在竹林间躺了整整四时。酒吞不过是将茨木从梦魇中唤醒,玉藻前下的缚咒还未解开,茨木自然动弹不得,只能以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躺在泥淖里。平素性格直率的茨木这时竟不急也不恼,那一双黑翳金眸映入酒吞眼中,眼睛里写满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求而不得的狂癫。

酒吞心中一凛,他看懂了茨木的眼神,可他又生怕是自己没看懂。一个恶鬼,生来哪能懂得情,又哪有资格言说爱欲之喜。茨木,他凭什么,凭什么如此这般肆意妄为,爱且爱了,更要将自己拖下水,直让两妖一齐坠入那忧扰情丝中挣而难脱?

酒吞面上的神色变化一时无尽,他忽而懊悔,为自己未能坚持下已经坚持了百年的疏远而悔,又忽而欢喜,心境透彻。

茨木心思直率纯净,他不解地盯着酒吞,歪起脑袋似乎想要出言安慰。然而他不能说话,玉藻前的咒术不仅缚了躯体,也缚住唇舌。

于咒术一道,酒吞和茨木都不甚擅长。幸好酒吞从前时常给茨木讲各种话本子上的故事,那些山野趣事里偶然也会有涉及咒术的内容,因而酒吞心里似乎朦朦胧胧生起了个解开咒缚的办法。

大妖之血,有鬼气,有灵气;可下咒,可解咒。酒吞用指尖隔开自己的皮肤,他割得极深,割过皮肉,割入骨髓,这才有一丝猩红缓慢溢出。茨木见了,急得直摇头,可他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酒吞将手腕凑到自己眼前,妖血汩汩流下,不偏不倚地落入茨木喉中。

“挚友!”

茨木终于能说话也能动了。他从地上猛然蹦起,撕碎自己的衣袖就要给酒吞包扎。酒吞不屑地闷哼一声,腕间血肉顿时愈合。茨木看得目瞪口呆,嘴里叽里呱啦把酒吞夸了一遍。

待茨木夸完,两妖都愣住了——百年未见,茨木对酒吞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某种套路一般的夸赞。

茨木低头,面上神色看起来有些羞赧。

酒吞抬头,一百年来,他第一次肆意大笑。

陆.狂

酒吞带茨木回了大江山。他原本是不想回去的,只是茨木说什么也要跟着他,先时酒吞不愿去大江山,茨木也不去,他老老实实跟在酒吞身后,朝饮晨露、夜宿野郊,天地为席、花叶作裘,极远的地方都走过,极痛的苦难也受过,却没有哪时哪刻愿意将目光离了酒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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