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_多情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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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1 / 1)

将人抱回房里后,又细细问了六儿,才知道陆瀞在他们走后第四天晌午,便突然病重去了。且陆瀞本是自蜀地嫁来,所以求了成煦葬回嘉陵江。成煦交代这一去大约要花上大半个月,若成念回了,祭拜所立的衣冠冢即可,不必再去寻他。按日子算来四五日后成煦应当就回了,难怪让成念留在扬州。

他一边觉得,那天江翌还来成家来的实在不是时候,竟然害的陆瀞没能和成念见上最后一面;一边又觉得这事其实也是因他自己而起。

思及至此更觉得若是成念醒了,陆瀞已死这事由他来转告,难免让成念更恼他,不若让六儿来说。正犹豫时却听成念嗓音略带沙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脚步一滞,转身见成念已坐了起来,又定了定神才走过去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不再多躺一会么?”

成念摆了摆手:“头有些痛不想再躺了,”又叹口气:“你一路送我回来……我就当是你对骗我一事的赔礼道歉,我自然是该原谅的。这江湖甚大,你也是素来四处游历,不安一隅。能相识一场何尝不是缘分,来日若有机会,再来扬州游玩,我也定一尽地主之谊。”言毕抬眼望向秦一,眼底同以往一样略带湿润。

看着他的神色,秦一几乎以为成念已经原谅自己了,可这好言相劝也是赶他走的意思。

他咬牙正要问成念能不能再信他一次,六儿便进来了,见成念醒了在他床边跪下道:“公子……夫人已经登仙了。”

成念愣了一会才回过神,他闭眼问:“什么时候的事。”六儿道:“公子走后第四天便去了。夫人死前说想回嘉陵江……老爷带了夫人骨灰已经走了十几日了。只命人在城南立了衣冠冢,公子等会要去祭拜么?”

成念点点头让六儿先下去了,再赶秦一走时已有些哽咽。秦一见他眼泪滑过脸颊伸手便想擦,却被成念推开,再抬手成念更是直接拍开了。他也不试了,径直趁成念抹眼泪把成念抱住,成念一面挣不开,一面又因为哭有些呼吸不畅,竟慢慢安静下来,只默然掉眼泪。

秦一觉得肩膀上已是一片湿意,几番想开口安慰,却觉得成念未必想听他说话,只时不时拍下成念后背。又过了片刻成念才哑着嗓子开口:“我从记事起,我娘身子就一直不好,反反复复这么多年,她的院子就是她的一方天地了,她连成府大门都没怎么出过。我想过她可能有一天突然就不在了,却从来没想过那时候我会不在她身边。我若是没遇上你……”

秦一应道:“是,是我的错。”成念摇头道:“罢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擦了眼泪,推开秦一:“我收拾下就去祭拜我娘,你走吧。”

秦一犹豫半晌:“我很抱歉骗了你,但是我可以解释。我跟你说我是为了找铸剑的陨铁……实则是找一幅画。三十年前记载了洞天派最高心法的十幅美人图失窃,而今已找回九幅,我要找的就是这最后一幅。”

成念漠然道:“你果然不止一处骗我。”

“是……”他脸上有些犹疑,一瞬间划过成念也许会更恼他的想法,却还是说了下去:“我此前已经多方打探,真正能够得到美人图又不轻易被夺走的人不多,你家是其中之一。我从师门一路南下,再经汉中往东,沿途明察暗访,都不见美人图踪迹,最后也就只差成家尚未查过了。”

成念脑子乱成一团,有些艰涩地问:“你连中饮血蛊……都是为了混进成府使的苦肉计?”

“不,那饮血蛊是裴小姐下的,我当日要走她不肯。我本就要来扬州,所以便是一路躲她,也还是往扬州的方向,却意外被你救了,后来的事你也就都知道了。”

成念回想起当日遇到裴玎玲时她的作为,觉得裴小姐的确是会给秦一下饮血蛊的性子。当日说什么裴小姐有婚约在身为保裴小姐名节才要离开,想必也是胡诌,都是为了在他这立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好得信任来查美人图罢了。

想通这一层,知道秦一不是开始便想拿他做风流消遣,方觉有些安慰。却又想到秦一在成府那些时日与自己分明同进同出,哪有什么机会找美人图,他坐下用一只手撑在额头上低声问:“可我们一直待在一起,你是不是还在骗我……”

秦一急道:“不是的,饮血蛊认人是靠气息,我夜里趁你睡熟再披了你的衣服出去,可以管上两个时辰。”他走到成念旁边,成念却没接话,他匆匆踱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阿念你随我来。”言毕拉起成念往外走去。

“你带我来书房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便见秦一将挂在墙上的山水画卷起,成念来不及惊讶便被秦一拉着手腕摸到了暗格上的锁。秦一望着他道:“你拿出来。”成念拿下锁来,见到锁上一个缺口,望着秦一愣了半晌才道:“这,这是你弄断的?”秦一含笑望着他:“这下你该信了吧,你成府上下我都翻过了。”

成念仍是有些不敢置信:“你是怎么发现的……若是个江洋大盗,我家中只怕早就被搬空了。”秦一细细答了他,成念听罢摇头道:“我家中当是没有那副美人图的。”他一面觉得自己实在轻信于人,一面又觉得秦一心思太深。脑子里嘈杂一片,失神道:“我去换身衣裳……就去祭拜我娘。”

待两人到了城南,成念行过祭拜之礼,跪在陆瀞墓前半晌,哽咽道:“娘……我平安回了,你别再为我担心了。”

秦一扶他起来道:“入秋了天寒,你别长跪。”又犹豫开口:“还有件关于你娘的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成念侧头看他,红着眼圈道:“我娘?”

“嗯……成夫人生前服用过昙香引,此药气味独特,闻之不忘。我本也没有注意到,那日我师弟提醒,我才想起来当真是昙香引的气味。且这药方知道的人极少,你说你娘久病在家,我想不通她是哪来的方子。”

“我娘……素来是个药罐子,兴许是为她问诊的大夫所开。”

“不……这药不是医病的,病重之人用了会如痊愈一般,可效果只能维持几日,就会天人五衰而亡。成夫人应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想弥补这些年没有好好陪过你的遗憾……”

成念又猝不及防落下泪来:“她当日怎么舍得让我就这么走了。”又望向秦一:“这药方当真如此难得?”

“这方子我会知道,是因为江翌还,”秦一边回忆边道:“当年他被遗弃在山门,襁褓里留了一本医书,一本炼蛊之书,昙香引是记在那本医书上的。且医书应是他娘亲笔所撰,因为过几年他娘来洞天派认回了他,一并带了只小兔子给他当宠物,可他养了几天就半死不活。他怕他娘走前兔子就死了,就央我帮他按方子配药,哪想兔子喝了立刻便死了。他娘后来进门便问,你们用昙香引做什么了?师弟还想隐瞒,他娘却说这方子是她写的,她能不知道什么气味?”

成念面露茫然:“怎么会这样……”又问:“这位江夫人是哪里人士?可曾来过扬州?”

“你问的,正是我觉得最想不通的地方。她是苗人,向来要我叫她李姨,在蜀地开茶肆为生,应是没有来过扬州的。”

成念点了点头:“是,我娘确是自蜀地嫁来,兴许……是我娘的旧相识吧。”

秦一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却还是觉得这两人扯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因为李姨医术、易容与炼蛊哪一样拿出来都是能行走江湖的人,却偏偏愿意窝在茶肆当老板娘。而陆瀞却是个身子柔弱,难出大门的。便是旧相识,也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了。但成念显然因丧母之痛无心想太多,他也不便再多言。

回成府用完晚饭,成念犹犹豫豫开口:“你……什么时候启程回洞天派?”他话说的婉转却仍是不留秦一的意思。

秦一极失望的看他:“你还是不想见到我?”

成念摸了摸耳垂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你才告诉我昙香引的事,但想来早就猜到我娘已经不在了。你一路送我回来却不点明,想必也是为我担心。现下皆已尘埃落定,你又是个随意的性子,有什么必要待在我这呢。”

秦一简直要怀疑成念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过意了,这才短短二十几天,所谓拿得起放得下不过如此了。比之他真真假假欠下的风流债还要无情,莫不是上苍有眼派这么个人专门来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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