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黄少天隔着一堵墙跟他发信息,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却不愿意走过来。
大概是他发情期的缘故,即使吃着药,到了夜里沸点也比较低,情绪亢奋,短信一条接一条叮叮作响。
他们像是落后于时代,不喜语音,偏爱文字,在这方面算得上习惯统一。
喻文州和他聊着聊着就困了。床边上是黄少天童年某个时期的旧玩具,背上插着发条的胡桃夹子,拧一拧还能敲出鼓声。
喻文州在细微的鼓声中给黄少天发了唯一一条语音说“晚安”。
黄少天迅速地敲来二十几个月亮,满满三排,好似包围占领了完整的夜色。
第二天喻文州向黄少天父母告辞回了广州,在家宅了好几天才等到黄少天回来。
喻文州在玄关接住他的包,拉过手,而后把人带到怀里。
黄少天咳嗽了两下:“我走的时候,我妈跟我说……”
“什么?”喻文州环住他腰。
“让你有空多去玩,说了五六遍。”黄少天稍稍推开了他,“我被她叨叨得,差点就要讲了。”
喻文州笑笑:“下次去要改口叫妈妈么?”
“滚蛋,瞎占便宜。”黄少天拧了他一把,往他手里塞了盒包装粉红的糖果。
“参加婚礼了?”喻文州接下了。
“不是,我刚刚电梯里遇见隔壁1109的阿姨,她拿着好多,说是中午吃喜酒收的,就给了我一盒。”黄少天蹲下身换鞋。
喻文州进屋给他倒水。
黄少天挪了几步靠近,手撑上桌面,歪着脑袋道:“文州我在想,像我们这样,是有点不正常吧?也没有说过‘我愿意’是不是?没有在五万英尺的天上向你求婚,没给二十万聘礼,戒指都没见过。”
他随意地说着玩笑话,喻文州却瞧得出他十分紧绷,几根手指贴着桌角磨蹭。
“少天是有要求么?”喻文州看向他。
“哎,我开玩笑的。”黄少天错开眼睛,拉了拉椅子,“你认真我就不玩了。”
喻文州把水杯推给他:“蔬菜汁。”
“我真开玩笑的。”黄少天端起杯子,顷刻露出扭曲的表情,“卧槽,喻文州你做人体试验?这么苦!救命,我得吐了。”
喻文州面不改色地就着他的手喝下一口:“对身体有好处。”
黄少天伸着长长的舌头:“不行,我不喝了,你去给我找颗糖。”
喻文州笑了,走到茶几拿起方才那盒喜糖,打开粉红的盒盖,他整个人怔住了。
糖盒里有三颗巧克力,中间搁着一枚朴素的戒指。
黄少天红着脸缩在椅子上:“傻掉啦?”
喻文州回过头,静静瞧了他一会儿。
黄少天尴尬得又端起杯子,却似乎怕极了蔬菜汁的味道,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喻文州走过来蹲在黄少天跟前,没有跪下。
蹲得很低,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偏偏这时候黄少天没脸看他,左顾右盼地说着:“好了好了,就是个新年和生日礼物而已。”
喻文州的生日是两天后,他不太过生日,也就这时才记起来。
本是个平凡的下午,连天气都不那么晴朗,天晕而低沉,但并不影响人的心情。
喻文州像是失了力气,站不起身,扶着黄少天的膝盖笑了:“我当然愿意。”
黄少天撇撇嘴,抱着喻文州的脑袋吧唧了一口,亲了他一脑门绿色的汁水。
生日自然是黏黏糊糊地过去了。
节后上班半个多月,喻文州接到了出差的通知。
这时候让他和黄少天分开是比较要命的,不过两情久长时一旦定了心,也就不在乎朝朝暮暮。
这次项目对公司很重要。市场萧条,行业竞争白热化,投标项目几乎成了必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