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楼。
程姝情、韩芷溪被挡在门外,韩芷溪气道:“就你这破青楼我才不屑来!师兄你们查吧,我先回去了。”
“师妹……”眼见韩芷溪转身就往回走,程姝情道:“我跟师妹一起,以免她遇上万魂谷的人。”
谢长明道:“好,那你们先行回客栈。”
目送韩芷溪、程姝情二人离开,阿亭道:“还好我换了一身衣服。”
凌青云道:“就算师姐你不换,香雪海的画舫青楼都会放你进去的。”
“那倒也是,”阿亭笑道:“进去吧。”
一进听雨楼,画舫的姑娘们个个媚眼如丝,娇笑着打量他们。凌青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对阿亭道:“师姐,我想出去了。”
他看其他人都是镇定自若,哪有他这般不自在,心中顿感自愧不如,抬头挺胸,无视那些莺红柳绿。
听雨楼的老鸨原在招呼其他的达官显贵,她眼尖地瞧见这一行丰神俊逸的少年郎,看衣着,定是非富即贵的世家公子。她笑着迎了上去,本就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各位公子面生,都是第一次来听雨楼吧?”
连里边最年长的谢长明也一时语塞,招架不住细.腰似杨柳,眼波妩媚的热情老鸨。她年轻时许是听雨楼的花魁,一路摸爬滚打成了人精,只消一眼就辨别出谢长明、阿亭、凌青云三人是一行人里最好相与的,而谢长明看着又比另两人成熟稳重,她便紧贴着他不放了。
“姑、姑娘……”
到底是仙风道骨的仙家弟子,受不住这浪蝶狂蜂的贴近。听雨楼老鸨听到这个称呼,一时喜不自胜,打从心底开心起来,对眼前的人是越看越顺眼。以往她对这些世家公子都是表面阿谀奉承,有些人长得人模狗样,欺辱起姑娘来可是残忍得很。她道:“公子说笑了,徐娘半老,哪还是‘姑娘’?要姑娘的话,我听雨楼的姑娘在香雪海不论是相貌还是才艺,可都是数一数二的。”
阿亭凑上前去,笑道:“我们想看慕如烟姑娘,听闻她与当年京都的第一美人盛宣和长得一模一样呢!”
老鸨是生意人,若他们坦言道出是为琴妤一事前来,她必定不会说出实情。倒不如在听雨楼装成作乐贪欢的世家公子,打探起消息来更为方便。
老鸨看了看她,心下明了。果然,他们也是为慕如烟而来。听雨楼在香雪海本就颇具名气,自打慕如烟来后,听雨楼便跻身成香雪海第一的青楼。那盛宣和生时是王城最美的女子,名扬七国,岂料她死后,竟有同她长相一样的女子堕落青楼。若说慕如烟是盛宣和的转世,年纪又对不上,众人只道是因缘巧合,都想来目睹多年前的天权第一美人。
天权四大世族的纷争,盛府落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帝王下令禁止百姓谈论盛府之变,但慕如烟出现后,关于盛府的秘闻又流传在奢靡之地,醉生梦死的温柔乡里。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连不可一世的天权王城人士,也都沉醉在以“盛宣和”为伊始的一桩又一桩秘闻里。
见过她的,唏嘘往事,没见过她的,倾慕她那“七国第一美人”的旧名。
老鸨道:“如烟姑娘在梳妆,要等会儿才露面,公子们可先让其他姑娘来服侍。”
阿亭道:“那也行,你先把姑娘们叫过来,我们挑拣挑拣。”
老鸨娇笑道:“公子放一百个心,我们听雨楼的姑娘,放到别人那里,个个都是花魁头牌。”
阿亭佯装急不可耐的样子,笑道:“那你还不赶紧唤来!”
老鸨见她这般心急,连忙招手去唤姑娘。凌青云凑近阿亭,压低声音道:“师姐,你和那些纨绔子弟简直如出一辙。”
阿亭状似谦虚道:“过奖过奖。”
一行人上楼去到厢房里,一炷香后慕如烟在楼下中央的台子上献舞,观赏歌舞的厢房依着楼下的舞台围成了一个环形。
“出去!”
阿亭他们路过一间厢房,一个女子被人从里边推搡着赶了出来,跌坐在门口。
“真失败兴!我们不远千里赶来帝京,就是为了看如烟姑娘,你们听雨楼可是看不起我们外地人?就让这种货色来为我们端茶倒水?”
“公子息怒,她一直都是戴着丝巾掩面,就是防止吓着各位。诸位公子既然是为如烟姑娘来的,就看在槿禾是如烟姑娘侍女的份上,消消火气。‘春宵一刻值千金’,何必为了一个下人置气,您说是不是?”
里边那公子的怒气渐消,他道:“这鬼一样的女人是如烟姑娘的侍女?如烟姑娘可真是好心肠,若我身边的侍女长得像她,早被活活吓死。”
听雨楼的下人连连赔不是,关上门后,转身对已经站起的女子道:“槿禾你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丝巾就掉下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着客人?”
槿禾低着头,仅是叙述,平淡的语气:“他将我的丝巾扯了下来。”
那人摇头叹气,“真不知道如烟姑娘留你在身边做什么,你去隔壁的厢房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