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这么一说,凌青云又陷入到混乱中了。
对面厢房的人撩.开珠帘,走出一个男子,他垂眸望着楼下的慕如烟,眼睛里有种复杂的情绪,像是在她的身上寻找着其他人的影子,又保持着些许清醒,唇边漾开一抹苦涩的笑。阿亭听身边的人道:“公子,那就是陈子恒陈大人。”
陈子恒的身后坐着一名俊美男子,他右手抚摩着茶盏,阴鸷沉郁,目光越过珠帘,并未起身。他的视线猝然落在阿亭他们这边,阿亭的心陡地一惊,离她最近的凌青云感受她的手一颤,惊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不经意地看了过来而已。阿亭回想着他的眼神,低声道:“我觉得……傅清辞这个人有点吓人。”
凌青云脱口道:“有薛师弟吓人?”
凌青云感到身后有两条冰凌把自己定住,不用说也猜得出是薛敬之的目光。他不敢动,生怕一回头就看见薛敬之拔剑。
“师姐?”
莺歌回头看燕舞,问:“是我听错了吗?”
燕舞摇头,荀槿禾也看着他们。
阿亭讪笑道:“听错了,你们听错了,不是师姐是、是——”她环视一圈,视线落在正襟危坐的薛敬之身上,灵光乍现,笑道:“是薛洁!本公子原名薛洁,我这弟弟忘性大,我早该名叫薛亭了。”阿亭干笑两声,无视薛敬之深感受辱的小眼神。
“薛洁……”莺歌道:“毕竟楼里有丝竹之音乱耳,许是我听错了。”
燕舞眼眸一亮,问:“公子姓薛?莫非是——”
阿亭知道她联想到了什么,她往凌青云一指,笑道:“这是舍弟,薛青云。”
凌青云呆住,见莺歌、燕舞两位姑娘都兴奋地看着自己,无可奈何,干笑道:“小生姓薛,名凌,表字青云,姑苏人。”
阿亭指了指薛敬之,笑道:“那是薛敬之,薛衡薛大人的弟弟,我们都是他的远方亲戚。他旁边的依次是薛芳摇、薛星渝、薛济慈、薛江、不不不,是薛枫。”她看向谢长明,忍住笑意,道:“他是薛长明。”
莺歌、燕舞心中雀跃,听雨楼美人云集,她两今天能留下来已是开心不已,没想到他们竟是昔日“四大盛门”之一的薛姓公子,难怪个个看着都气宇不凡。最重要的是,她们见到了薛衡薛大人的弟弟。
阿亭蒙混过关,心中窃喜,无意间看见莺歌、燕舞身后的荀槿禾,她轻笑一声,眼角微微弯起。
“她们的神情不太对。”
“好像发生了什么。”
凌青云、谢长明二人望着楼下,阿亭往下看去,听雨楼的老鸨神情凝重,很快就随着面前一脸惊惶的小厮匆匆忙忙离去。
“可能是有人遇害了。”
济慈在凌青云、谢长明二人议论时起身走过来看,他道:“那小厮走过的地方,有血迹。”
阿亭、凌、谢三人再次看去,因楼下的听雨楼姑娘们穿的花红柳绿,袅袅婷婷,与客人交头接耳,谈笑风生,场面扰攘,一时间不能很快捕捉到地面,况且还是不太明显的脚印。如果济慈所言是真,那小厮应该是发现死者时鞋底不小心染上血迹,前来禀报时鞋底下的血迹已经踩的差不多了。
阿亭道:“走,我们去看看。”
在莺歌、燕舞惊诧的目光下,他们倏地就没影了。
凶案发生在听雨楼的仓库,都是听雨楼的下人。阿亭走上前看,男子呈“大”字型倒在杂乱的箱子上,看上去像是被人捅了数十刀,胸口有一个暗红色的大窟窿,底下鲜血淋漓。他那双眼睛因惊恐而睁得大大的,正对着门口,他身后的墙上,被人用血画了一个“伍”字。
听雨楼的老鸨和三名下人站在里边,阿亭看得心惊,她抬脚想走进去,济慈伸手将她拦住。阿亭不解地看向他,少年沉默地盯着房梁上,阿亭抬眸去看时,少年挡在她身前,手捂住她的眼睛——
“不要看。”
少年的声音并没有传入听雨楼老鸨耳中。
暗红色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听雨楼老鸨的肩上,她摸了摸肩膀,摊开手一看,是暗红色的又有些粘.稠的水渍。她带着疑惑抬头看去,一声凄厉的尖叫止住了凌青云等人进去念头。
她对上的,是一张面色惨白阴森的脸,一双怒瞪着的眼睛,他的胸口及四肢被人用木棍钉住,呈“大”字钉在房梁上,溢出来的血液愈来愈多、愈来愈多,一滴一滴、接连不断地滴落下来,紧接着——“啪嗒”一声,他胸口的木棍断裂,内脏、碎肉、鲜血遽然掉落,淋在听雨楼老鸨的身上。
“啊——!!”
她疯狂尖叫着,等她终于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又有一个物件掉落下来,正好被她接住——
是男子的眼球,像死鱼的眼珠一样,她惊惧失措,握紧手心,一小团黑白的烂肉混合着粘.稠的血液掉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阿亭:今天我们都是薛家人
听雨楼老鸨:真好,没有人捂住我眼睛,真好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