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转念一想,正好自己也有事想和萧景昭说,便伸手请萧景昭先行:“我也有要事要处理,刚好有事要请教小萧大人,若是方便的话,不如我们一同前行。”/p
面对太子殿下的请求,萧景昭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作揖,请太子走在前面。/p
萧景昭是皇帝面前的重臣,皇帝一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会叫萧景昭入宫相商。其中不光是因为萧景昭才思敏捷,逻辑清晰,更是因为萧景昭自小在皇帝身边长大,人品和忠诚度皇帝都信得过。/p
太子这次主要是想和萧景昭打听一下黄河水患的事情。/p
黄河水患的这件事刚发生的时候,朝堂上就蠢蠢欲动。有些人是因为其中的利益,有些人是因为真的忧国忧民,有些人却是因为想要借此机会,把自己的人扶持上去,将来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p
太子就偏向于后者,这次前去建坝治水的,不少都是和他亲近的权臣。/p
不过皇帝最近关乎黄河水患的事,都只是和以萧景昭为首/p
的内阁大臣们进行讨论,他虽然贵为皇太子,却没有任何的知情权。/p
“太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萧景昭微微笑道,他的这种态度让太子不自觉的放松下来。/p
其实明明他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将来那个顶上的皇位也肯定是他的,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总在萧景昭面前抬不起头来。/p
策论比不过萧景昭,明明自己比萧景昭年纪还大,却感觉这人懂得东西是自己这辈子都比不上的。/p
他踌躇了片刻,忸怩道:“小萧大人,父皇这几日对于黄河水患这个问题……”看到萧景昭望过来的眼神,他顿时冒汗,有些紧张,话便不自觉的结巴起来。/p
“太子殿下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臣不会同陛下乱讲,您也无需担心说错话,我们大可把话当做闲聊。”/p
太子松了口气,略带感谢地看了一眼萧景昭,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但是又不由得有些颓丧,道:“小萧大人,前些天上朝的时候,父皇刚……刚训斥了我,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出错了。我说话是错,不说话还是错,就连喝口水都能被朝臣揪出来错误,我看二弟和四弟他们对答如流,对于父皇给出的问题都能回答的很好。”/p
他的肩垂落下来,像一只丧家犬那般:“我也很想父皇正眼看我,但是我总是做不对……”/p
萧景昭望着他的模样,一时无言。/p
其实太子过得也很可怜,皇后和陛下貌合神离,陛下这个人虽然喜爱太子,将自己的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太子身上,但却独断专治,又担心东宫权力过大,处处制约东宫。/p
皇帝的爱便如江水。/p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太子就如同浮萍一般,靠着皇帝的脸色过活。/p
追根究底,在朝臣之中并没有多大的威望。所以这次黄河水患他才渴望大展身手,派了自己两个近臣前去,希望能为自己树立一些威信。/p
皇后呢,又对太子寄予了众望。/p
太子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夹在两个高压的环境之下,养成了这种唯唯诺诺的性格。/p
就连谢太师都有一次忍不住摇头喟叹,认为太子不是一个可靠之才。/p
历史上有很多太子,惊才绝艳,才情过人,忧国忧民,心系百姓,堪为国之良君,但同样存在着那些才华并不太出众的太子。/p
面前的李珩就是一个例子。/p
不过萧景昭并不如同很多朝臣那般讨厌这位太子。/p
他是笨了些,反应慢了些,但那只是相较于他们这些五湖四海层层选拔上来的精英而言。李珩追根究底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且还是一个善良的普通人。/p
萧景昭叹了口气,道:“殿下没必要这样想。人人都有长处,人人都有短处,只是你将自己的目光过分集中在别人的长处之上,却没有看得到自己的长处。殿下宅心仁厚,这正是殿下的长处,一国之君,体恤百姓,拥有容人之量,这才是明君应该具备的,殿下作为储君,这一点做得很好。”/p
“策论我们可以慢慢学,随机应变的方法我们也可以根据实践总结。殿下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旁人用自己的想法去框架您,去指责您,您都无须在意。您是储君,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解释很多事情。”/p
太子向他投去感谢的目光,感动的道:“要是……要是小萧大人是我的先生便好了。”/p
“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臣同殿下年岁相仿,当殿下的老师恐怕还不够格。殿下今日上脸,那臣便斗胆分析一下那日的事情。”/p
这件事具体还要从前些日子黄河水患刚刚报上朝廷说起。/p
陛下因为黄河水患和钦天监的上奏勃然大怒,朝臣跪了一地。/p
这次的黄河水患算是近年以来最大的一次,主要分布在黄河中下游,黄河三花区间干流和伊,洛河洪水遭遇。/p
淹了成千的村庄,被淹掉的耕地更是不计其数,其中建于洛河的水坝更是被冲毁,亟待重建。/p
皇帝可能也是急昏了头,他本来就知道太子什么都不会,还拎住太子,让他做了这个出头鸟。/p
那日天气阴沉,现在太子想起来,都觉得是自己的噩梦。/p
“珩儿。”皇帝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响在了太子耳边。/p
二皇子嘴角轻扬,笑了笑,没说话。/p
太子连忙跪下,道:“儿臣在。”/p
“你是太子,你说说,黄河水患的事情,该怎么办。”/p
太子慌慌张张地四下看了看,却没有朝臣愿意帮他,好容易有个盛柯看了他一眼,但是盛柯自己都是大字不识的纨绔子弟,就算他告诉太子,太子也不敢采纳啊。/p
太子只好抖着嗓子自己说:“儿臣以为,应该马上救灾,马上……马上修河堤。”/p
“怎么救灾,怎么修河堤?”/p
“这……”太子磕磕巴巴地“这”了半天,最后心一横,抖着嗓子说:/p
“父皇英明决断,自有主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