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_蜜意经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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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1 / 2)

定国公

想起穿透小桃颈项的那支黑箭,颜初静心头微微一紧,秦瑶琨也是军中之人,他与秦瑶月心灵相通,感情深厚,若说他为斩草除g而私下派人袭杀她,亦不出奇……

转念之际,她已款款步入堂中,向着在座诸位微一裣衽。

众人纷纷回礼。

首座的白发老人开口,中气十足的嗓门,带着那种武将特有的豪迈语调:“仙子不必客气,请坐!老立,上菜。”

秦立应,为她稍移饭椅,然后吩咐小厮将早点端上来。

颜初静落座,恰与秦可久相邻。一旁侍侯的婢女斟上清茶。她轻啜一口,道:“阁下想必是平壑陇,定秦关,威慑双疆的秦大元帅。”

“好久没听人如此称呼老夫了,今日得闻仙子一语,痛快!哈哈哈……”白发老人捋须而笑。没错,他正是定国公,昔日的秦大元帅秦经淳。

定国公笑罢,为她介绍旁边两位中年人:“这是老夫的三子秦恩策,小久的爹;这是他的拜把子兄弟林盛,小久的干爹。”

秦瑶琨不待祖父示意,已识趣地站起来,拱手道:“小子秦瑶琨,见过恒仙子。”

颜初静见状,觉得有点儿奇怪,侧头看了看秦可久。

秦可久却误会了她的意思,解释说:“他是我的小儿,脾x直,现于羽林右卫里就职,平日不常在家。”

这下子,颜初静明白了,秦可久定然是将他们的事上报家长了,否则定国公何必这么隆重地将家人介绍给她认识……

这男人也太心急了吧!

她暗自苦笑。

当初察觉到秦可久对她心生爱慕,为了计划万无一失,她才顺水推舟,假意倾心。事实上,她对秦可久只有欣赏,并无男女之情。

早点上桌,有萝卜煎糕、五香百缓,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儿:“秦公昔日征战多年,如今隐患虽除,然体内生机已尽,不出半月,必赴黄泉路。”

秦瑶月

这番话倘若出自旁人之口,定国公多半会认为是危言耸听,但她不是旁人,她是出身于医术冠绝天下的神农氏一族,断然不会信口开河,无中生有。

人生自古谁无死而大千世界,芸芸终生,真正堪破生死,从容走过黄泉彼岸的能有几人定国公自认未达心如止水的境界,但他毕竟与常人不同,半生戎马,度过多少年风风雨雨,历经多少回九死一生,纵有惶恐徘徊时,他亦从未退却……

“多谢仙子实言相告。”震惊之后,他坦然而笑,“老夫今已古稀。俗语说的好,人生七十古来稀。眼下国泰民安,老夫别无所求,惟余一愿未了,便是你与小久的婚事。”

颜初静暗叹,原想着引开定国公的注意力,怎料他竟如此阔达,洞彻生死,一心想撮合她与秦可久。

“小女子不才,只能以金针渡气之法为您延寿,但我有一兄长j研y阳恒久之术,或可借天地之力令您重焕生机。”

定国公眼神一亮,多了分期待:“不知令兄现在何处”

“家兄素来行踪不定,只是年前曾与我约定三年后的中秋在琼山一聚。婚姻大事不可儿戏,长兄如父,成亲之日焉能缺其位还望秦公见谅。”颜初静缓声说道,心想,三年时间转眼即逝,如何借取魑离刀与乾弓坤箭,实在是刻不容缓,她虽不愿多说谎言,但事已至此也顾不得许多了。

“原来如此!”定国公呵呵朗笑,“好,那这三年可就得劳烦仙子了。”

颜初静松了口气,浅笑道:“秦公言重了,还请秦公斋戒一日,施针前后不可饮酒,忌大悲大喜……”

这天恰逢是百官休朝之日,辰时三刻,仁义坊中往来马车稀疏,不似平日拥挤。

定国公府正门前,一辆素帷马车徐徐停下。

秦瑶月在贴身丫鬟翠棠的搀扶下,踏梯及地,淡藕色月华裙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舞动,折闪出雅致光晕,十分动人。

接着,n娘抱着个粉嫩可爱的三岁女童也下了马车。

一行人进了大门后径直往正堂走去。

正在换衣饰,准备出门的秦瑶琨闻讯大喜,跑到正堂,先将外甥女抱过来,又捏又亲地过了把瘾。

秦瑶月笑他:“你成亲也有两年了,怎还不生个来玩玩”

秦瑶琨嘿嘿两声:“我就喜欢姐姐生的。”

“又胡说!”秦瑶月拿他没辙,喝了口茶水,便问,“爹这回出征可曾受伤”

“好象没有。有恒仙子在,怕甚!”秦瑶琨笑道。

秦瑶月眸色微沉:“听说那位恒仙子是神农氏一族的人,真的么”

“当然。”秦瑶琨不假思索地应道,然后感应到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不禁奇怪,“姐,你怎么了”

秦瑶月轻轻地摇了摇头,描得j致无比的柳然飘出,如山顶雪,涧中泉,天然自在——

“柴门犬山前往。笑语听佝背园父。辘轳边抱瓮浇畦,点点阳春膏雨。菜花间蝶也飞来,又趁暖风双去。杏梢红、韭嫩泉香,是老瓦盆边饮水。”

稍顷,有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加入,低缓的语调泄露了中气不足的体质。

中年太监让g女进去传话。

不一会儿,g女出来对颜初静揖礼道:“殿下有请。”

进了东暖阁,一阵热气夹着淡淡紫檀木香,扑面而来。

不过是初秋时分,殿内已生两个火盆,将空气烘得暖呼呼的,仅留了半页窗开着透风。

颜初静跟随着g女,缓步转过一座紫檀木雕花水竹六联屏风,一眼望及在那朱木嵌玉百寿字软榻上,倚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

说他是少年,只因他x前平坦无凸,喉间隐隐有结,否则,仅凭他那柔婉细致的五官轮廓,绝对是贵妃级的绝色。

少年榻前站着一人,眉目清俊得宛如雪山孤兰,一袭素白严谨的太医服穿在他身上竟多了几分出尘的傲然。

江致远……

颜初静压下蹙眉的冲动,垂眸而行,脚步愈加缓慢。

刺他哦

皇帝生母容倩乃是先帝的淑妃,天生丽质,艳冠六g,才德兼备,深受帝宠。若非家世微寒,正g之位非她莫属。

据传她怀着幸王的时候,曾经夜梦双龙逐凤,因而受惊早产。

幸王出生之后,不哭不闹,成长缓慢,到了五六岁才学会说话与行走,七岁时染上无名重疾,半身瘫痪,直至今日仍然无法下榻。

淑妃薄命,在儿子登基前就已薨落。皇帝未能尽孝,怀念之余,对长相酷似生母的同胞皇弟杜晏琅恩宠备至,一直广颁皇榜寻医,期望皇弟康复,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未入佑安殿之前,颜初静自信凭着自己从玉简内获得的医学知识以及从前接受过的先进理论教学,治好幸王的把握还是蛮大的。然而,当她步及幸王的面前,却忽然发现事情并非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殿下,民女诊脉之时不宜有人旁观。”

幸王怔了怔,显然未料及她开口第一句竟是这般要求,随即微微一笑,对江致远与g女太监们说道:“你们先出去罢。”

对于神农氏,江致远慕名已久,早前得知恒仙子随军入京的消息,便打定主意要寻个机会向她请教一些疑难杂症。方才闻及她来,还暗庆机缘来也,哪里想到她会如此,揖礼告退的同时,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以为她与太医院里那些固步自封的老家伙一样,心存门户之见。

零碎的脚步声一一远去后,东暖阁内分外安静。幸王抬手,指了指榻前的一张朱木浮雕藤心背椅:“坐罢。”

颜初静身形不动,轻叹一句:“幸王殿下还活着么”

幸王眼神微变,定定地注视着她,面上笑意渐浓,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神农氏……”

他向后微微一仰,满头青丝倾泻于竹丝福枕上,柔和婉丽的眉目之间透出几分不羁的神采:“果然名不虚传。然,本王不明,恒仙子何以如此断定”

颜初静凝视着他的眉心,那里有一团若隐若现的黑雾,凡人r眼看不见,而她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森森y寒,于是避重就轻:“孤y不生,独阳不长,殿下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幸王问道:“如何能使y阳平衡”

“天地氤氲,万物化醇,而后分y阳。y阳合德,而刚柔有体。”颜初静斟酌着字眼,“春夏养阳,秋冬养y。所谓法时养生,殿下长居暖室,不如到院中赏景,此时艳阳高照,正合阳气入体,百会x满,再以参茶调理……”

这么简单的疗法,不是最好的,却是最适合他的。其实她的心里也藏着疑问,一个面氲沉沉死气,理应魂归冥府的人,怎会滞留于阳间,不受勾魂使所拘

幸王沉思半晌,露出一丝抑郁之色:“本王何尝想困于暖阁之中,只恨自己走动不得,事事皆要倚仗他人,实在扫兴,外间风光再好,也入不了本王的眼。世人皆道恒仙子医术j湛,通尽天下药理。”

言至此,他加重语气:“本王但求行动自如,与常人无异。”

颜初静听罢,思忖片刻,上前几步,直接掀开他身上的绢丝薄衾,捋起他的裤角。

一截苍白细瘦的小腿随着她不急不缓的动作寸寸显露。也许是时常按摩的缘故,小腿肌r虽然萎缩,但还不至瘦成皮包骨的样子。而缺乏血色的皮肤略显干涩,毛孔细得几乎看不出,腿毛稀少,且颜色极淡,柔软得好象初生婴儿的绒毛一般。这不得不让她暗自赞叹这男生女相的幸王实在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

幸王盯着她那纤纤玉手,欲言又止,脸颊上泛起了两片若有若无的红晕,不知是被气出来的还是羞……

“经脉闭塞,血气不通。”颜初静说着,自内袖中拿出一个小布包。

包里装着密密麻麻三十g针灸专用的金针。

金针事前已消过毒了。

玉手起落,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九g金针已扎入解溪、上巨虚、下巨虚、足三里等x位。幸王见她手法巧妙,不禁多了分信心。

颜初静以飞针法,疾搓针柄,刺激他小腿上的x位,之后见他神情不变,毫无感觉,便将一丝y阳真元通过金针输入x道中,缓缓疏导那些堵塞多年的经脉。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幸王突然浑身一颤,“啊”地一声,瞪着小腿,双眸里的惊喜几乎如涌泉般溢出:“疼,疼了……”

颜初静继续搓动针柄,问他:“还有别的感觉么”

“麻……唔,酸,啊!痒!”微微沙哑的嗓音带着欣喜若狂的语调,非常诚实地表达出自己的感受。

半刻钟后,颜初静收针。她固然可以一次x治好他的腿,但是为了原定计划,惟有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

幸王不疑有他,看向她的眼神已多了几分信任与感激:“本王的腿何时能痊愈!”

颜初静沉吟道:“少则旬日,多则一个月。”

这个时限已然超乎了幸王的想象,他点点头,水汪汪的杏眼笑起来宛若一弯弦月,弧度温柔可爱:“仙子明日来么”

“每日一针,效果好些。”她的语气依然淡淡的,“殿下心情好了,也该出去欣赏一会儿秋光美色。”

幸王欢快地唔了声,伸手拉了拉朱木嵌玉百寿字软榻边上的雕花竹节铃。

g殿外立即响起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g女们闻音而入,听到幸王说要到院子里观赏风景,皆感意外。随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坐到一张紫檀木梅竹纹扶手椅上,由两名太监合力抬出殿外。

清澈的泉水绕过假山,汇成九丈宽的水池。斑斓绚丽的金鱼在池中悠哉悠哉地舞曳着尾巴,不时吐出晶莹透明的水泡。数杆淡竹倒映入水,被午后凉风吹皱了清影。

江致远默立水畔,待到幸王他们出来,才徐步上前,贺道:“恭喜殿下。”

幸王道:“此亦多得你时常为本王案杌。”

“殿下过奖了。”江致远轻叹道,抬眼望向站在幸王身边的那个白裳女子,“只可惜,微臣未能亲眼目睹恒仙子的j妙医术。”

颜初静将目光从远处的几株木槿转移到他身上,无言以对。

今日之前,她一直以为他与秦瑶月两情相悦,才会不顾原配的苦苦哀求,坚决停妻再娶,是一个贪新忘旧的负心人。然而,从秦瑶月的记忆里,她却发现他分明拒绝了秦瑶月的求爱。那个晚上,他的心情似乎是低落烦躁的,否则不会大意地灌下了那杯酒。一朝酒醒,木已成舟,皇帝指婚,圣旨不可抗……

可她不明白,既然是无心之过,为何他始终不与妻子坦白不求原谅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她觉得,倘若当初他坦诚相告,他的妻子未必不会原谅他。

背叛是一种伤害,隐瞒又何尝不是

他不说,或许是因为他在心底已经认可了这桩婚事吧毕竟,秦瑶月已经是他的人了。又或者他原本就已厌旧,所以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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