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血雨,并不绚烂,血雨落地之时,亦是三十余人魂飞魄散之时,秋风阵阵,血气弥漫。
疯人面色自始至终从未有丝毫的变化,杀八人如此,杀三十余人亦如此。
江年此刻已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想法,是何滋味,往昔不可一世之人此刻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可惜……可惜几十人的性命,却也不可让妻儿死而复生……”
江年杀意未减,虽死去几十人,然栾文山这罪魁祸首尤在,亦未见罗木之影。
风满楼前,众人各有所思,或喜,或虑。
原来,风满楼之人亦会死,亦会惧。
原来,天终会开眼,终会有侠至此,替天行道。
楼中,栾文山身体已然颤抖,因惊,因惧。
“怎么会……怎么可能……”
栾文山非寻常百姓,故其知晓三十余名五境武夫之力何其恐怖,然如今三十余人竟在十息不到的世间已然身亡,成为一具具尸体。
曾让六品官员低声下气,栾文山又怎会是寻常的风月场所之主,其见过之人中并不乏高人,然其却也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莫非……莫非此人真的已入八境……”
栾文山不解,天下间入八境者,谁人不是名震天下,震慑一方,又怎会在一小城中疯疯癫癫,以好心人赠食为生……
轰……
震耳之音让栾文山从思虑中惊出。
或是因嫌迈步实在费事,疯人竟在拆楼。
只见疯人一拂衣袖,一挥手,即有数根搭建木楼之木化为木屑。
卡擦……卡擦……
一处损,处处坏。
木楼在坍塌,楼中之人在溃逃。
往昔让东海之人视为禁地的风满楼,竟已至如此惨境。
众人面面相觑,直至此刻,仍有几分难以置信,此境,众人却是想都未敢想过。
六品官员不敢行之事,一个疯子竟然做到了。
不多时,木楼已只余一半,另一半已为废墟,而楼中之人,皆已涌至风满楼后门,谁人想死,谁人不想逃命?
疯人轻声道,“罢了……罢了……非风满楼之人,不用逃,风满楼之人,逃亦无用。”
其声虽轻,却也尽入众人之耳,是为传音之法,武艺超凡者方可施之。
闻言,非风满楼之人心中一喜,活着,比什么都好。
至于风满楼之人,则心头一颤,三十余名五境武夫皆难逃一死,他们又能如何,若不能逃出,只有一死。
“逃……只有逃,才可有一线生机。”
众人心中如此想到。
楼外,疯人仿佛知晓众人心中想法一样,冷冷道,“若有窜逃者,杀无赦。”
众人心疑,疯人之言似乎是在下令,然众人心知疯人一人于东海二十载,又哪里有什么下属。
可下一刻,众人却是面色大变。
远处,有马蹄踢踏之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