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脸,收拾一下,他回到屋子里。
女子已经自己煮了点东西,正准备吃。
张云在外面想着心事。
不一会她就吃完了,两人对坐。
“姐姐,你多大?”张云心道:我是少年,说话要符合自己的年龄。
“二十!”
“我叫张云,今后就叫你姐了!”
“好啊!”
“此地叫什么?”
“无终邑粟庄,以前是无终国,被赵国灭亡,就属赵国,三个月前赵国不知出什么大事,赵军撤走了。而燕军赶过来,就属于燕国了,但是这里靠近山戎胡部,燕国军队战力不强,山戎经常侵扰,这次听说他们又要过来,村庄里的人害怕,都跑光了!”
“哦,原来如此!”张云恍然大悟。
女子好奇道:“阿郎口音不像燕赵人,面相装束却是夏人,那你来自何方?”
张云脑中急转,道:“我本是胡部中的夏人,家境稍好,母亲早逝,父亲欲带我回中原,不想被胡部追杀,父亲不幸遇害,我侥幸跳河逃生,顺河水漂流至此,万幸遇到了姐姐你!”
那女子心中怜意大起,柔声道:“阿郎身世不幸,先在这住一晚,再做打算!”
“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姓潘,名杏。”
当时的语音接近张云前世的粤语,他在广东呆过两年,很熟悉,所以他和潘杏聊天,很快就有模有样。
聊了一会,张云说想洗澡,潘杏父亲过世几年,留有他的衣服。她走进侧房,很快便把衣服翻出给张云穿。
洗过澡,张云感觉神清气爽。
歇了一会,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
“山戎胡部来了!”潘杏大惊失色,急忙道:“我们快躲起来!”
两人匆忙收拾一下,躲入菜地的地洞里。
透过地窖的顶板,只闻马蹄声越来越近,渐渐响成一片,还夹杂着几声狗叫声。
“他们带了猎狗!”身后的潘杏惊慌道:“这下麻烦了!”
“别怕!”张云安慰道:“他们不一定会找过来呢!”
“但愿如此!”
马蹄声渐渐远去,张云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他正欲说话,忽然狗叫声又响起,那些山戎兵又转回来了。不一会越来越近,马蹄声回转,夹杂着粗野的嚷嚷声。
张云心中大急,却是无计可施。
狗叫声越来越大,转眼已到眼前。
完了!张云心中哀叹。
顶盖被掀开,张云看到四个衣着左衽的胡人,头戴耳环,颈挂项链,腰系胡带,手里拿着短剑,他们一脸狞笑的盯着自己。
事到临头,张云也不畏惧,他站起身,走出地窖,伸手拦住他们道:“你们冲我来,别伤害她,她是女人!”
“啪!”一个胡汉一下冲上来,抬手甩了张云一巴掌。
张云猝不及防,一个踉跄,他握紧拳头,怒目而视。
另一个胡汉朝张云亮了亮短剑,努努嘴,发出警告。
领头的胡汉走进地洞,看着蒙着面纱的少女,转头朝同伴咕噜一句,然后他们一同发出了一串刺耳的笑声。
接着,他向潘杏伸出了右手。
“别碰她!”张云感觉热血上涌,冲上前,却被后面的胡汉死死抓住。
“哗啦!”一声。
此刻,张云看到,潘杏猛的拉开了自己的面纱。
她那充满神秘的面容一下子暴露在众人眼前。
“啊!”一声惨叫。
领头的胡汉触电般退出了地洞,几个胡汉纷纷后退。
张云心中狂跳,他赫然看到,潘杏的脸颊上布满了红斑,如同喋血的红蝴蝶,触目惊心而充满诡异。
红斑狼疮!
一瞬间,张云清楚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她不和村子里的人一起逃走?为什么她总是戴着面纱?为什么他对自己的贸然闯入不感到生气?
看到她眼睛里面流露出的深切的孤独与绝望,张云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同情与怜悯。
“姐”,张云上前,为她重新拉起面纱,“不要怕!”
“嗯!”潘杏点头。
几个胡汉面面相觑,有点不甘心,一个脸色凶悍的胡人抽出弓箭对着张云,操着生硬的中原话道:
“你,过来!”
张云举起手,倔强的道:“你们,别伤害她!”
“阿郎!”潘杏心中一紧,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襟。
“姐,没事!”事到临头,张云反而心中一片平静,回头对潘杏一笑,转身前行。
张云被押到胡兵头领前,潘杏远远的跟着。
头领是个威猛的胡人,腰系精美的虎纹腰带饰牌,他瞟了一眼张云,转头问了两句,听到他们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反正张云一句也听不懂。
那头领脸色看来很不好,来这个村子,人和牲畜粮食一无所获,心情好才怪!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大概是将这少年随便处决的意思。
张云于是被押到一边,一个胡人抽出了铜剑,张云瞟了他一眼,抬头望天,心中道:
也好,就此离开这个战国时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