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白冼,他一步一步向我们走过来,头发乱糟糟地立着,像被破坏过的鸟窝。
“他教我握拳。”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突然想起他是谁,又立马收了回了拳头,尴尬地看着他。刚才的场景,活像跟自己公司老板示威。
“行了,都出来这么久了,早就不是什么老板了。”他仿佛看穿我的心思,叹了一口气,靠在了墙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我想我大约还是能理解他的心情,就像小时候在海边堆城堡玩,突然一个大浪打过来,一朝归零,全毁了不说,自己还差点被冲走喂鲨鱼。
不过虽说理解,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抬起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又发现他太高了不顺手。我只得收回手在自己脸上抠两下问:“现在离天亮还有会儿,你再去睡会儿?”
“这两天有点失眠,我在这儿躺躺就好。”说着他走到沙发边上倒下。“哎哎,要睡就上去吧,这儿有点凉啊。”我连忙拉着他。
“没关系。”他把头埋进沙发背,声音瓮声瓮气。我摇摇头伸手把开着缝隙的窗户拉上。
“你要不也去睡会儿?”吴夏光小声问我,我摆手表示“不了”。然后他指了指单人沙发示意我去那儿坐会儿,他自己则依旧趴在窗前看着外面。
“要不你去睡会儿吧?”总觉得他在眨巴眼睛,像是眼睛不舒服,所以我提议道。
犹豫过后,他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那我眯一会儿眼,有什么事立马喊醒我。”
我将他向沙发那边推了推回答:“去吧去吧,你应该希望一晚上平平静静,再说老板还在这儿呢,不怕。”他沉默了一阵,起身走向沙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蜷进了小沙发。
居然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这么想着,我把窗帘拉了拉,只留下能看向窗外的缝,然后也趴在窗台上,就像中学时期坐累了,趴在课桌上盯着讲台上老师的时候一样。只是那时是在学习劳累时放松休息,现在我是累了,却不敢有所放松。
不过事情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当我被晃眼的光线逼迫得睁开眼的时候我却躺在原本白冼躺着的地方。我环顾四周,白冼不在客厅里,而吴夏光则是那个把我弄醒的“罪魁祸首”。此时的他正靠在窗边看着我。
“起来吧,一会儿他们都起来了你又要被说了。”我点点头,迅速起身,伸了个懒腰问:“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在这躺下没一会儿。”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搞笑情景,又努力压制那股笑意。
我撅起嘴正要问,身后传来白冼的声音:“起来了就来厨房准备大家的早餐。”他的声音好像比平时低。
“哦,好。”想着自己在值守的时候睡着了,不由得泛起一阵愧疚,于是加快脚步。经过白冼的时候,他没有回应我心虚的视线,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吴夏光。
我这又是看到了什么情节?一眼万年?
把水和食物拖出来,白冼又走了进来,他抱着手臂倚在门边:“一会儿去院子跑50圈,做100个深蹲,挥刀300下再去参加吴夏阳的训练。”
我分放食物的手立马顿了下来,我回头看他。他站在那里不为所动,也没有看我。心知理亏,我低下头,眼泪一下子涌上来,浸湿眼眶。虽然我是做错了,但这惩罚会不会太严厉了。对于我这种体育弱鸡来说……实在是非常……不可思议。
但我不敢跟他讨价还价,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击杀丧尸的情景,就在我最害怕还想吐的时候,白冼握住我的手,让我不得不直面那东西。
用手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我朝他的方向看去,哪里还有他的身影。我叹了口气,继续分食物,最后清点足份,又分了多次把东西带到客厅。他们两个人在客厅分坐两方,没有说话,我只想赶紧逃离这种氛围。
几口将自己的东西吃完后,我开门走到院子里,深呼吸一口开始“惩罚”任务。正蹲了20下,吴夏光也站到我旁边一起蹲起来。
“你为什么来?”我问他。“我也睡着了。”他回答得很简要,下蹲的动作却比我标准,比我快。我一见,不知道哪儿来的竞争心态,也加大了幅度,加快了速度。
后果当然是刚做到60我就坚持不住了,我看了他一眼,还是气喘吁吁地放慢速度。现在能做到60个已经不错了,多亏了吴夏阳的训练,一想到惩罚之后还要参加训练,我的大脑就一片空白。
当我开始跑圈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腿和手臂是什么了。只是机械地在小院子里转悠,旁边还陪着个吴夏光。他虽然也累,但不至于像我一样几近崩溃。终于完成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扑到停在院子里的车身上,顺势往地下坐。
“对心脏不好。”见我趴下,本来抱手站在门框前的白冼一个箭步冲过来将我扶起来,拖着已经软弱无力的我绕着小院子又走了三圈。
刚开始我还是很抗拒,挣扎了几下,但手脚实在是没了力,只能任由他拉拽。最后由于太累了,所以干脆把身体重量都倚在他身上。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而又慢慢将我扶进了屋子。
身体的折磨过去了,精神上的折磨又来了。
此时除了王悦以外的所有人都聚在客厅内,除了询问的,还掺杂着看好戏和八卦的眼神。
我一时愣在原地,白冼没有理会他们,轻轻一带,本来就“身娇体弱”的我就又被他拉走了。焦明和罗文寒对视一眼从饭桌旁边站起来快步走到我面前将我接过去扶到饭桌边。